齐嘉恕抬眼,嫌亓山狼多管闲事,他烦躁地皱眉,再云淡风轻地说:“你不懂。她不会准我随她的姓。”
亓山狼看着昏暗角落里的齐嘉恕,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任阳和任旭出事之后,躲在亓山洞穴里不敢见人的自己。
他大步走过去,将胆小鬼从角落拎出来。
齐嘉恕烦躁地想挣,可就算没伤也未必挣得开亓山狼的钳制,何况此时。
“你随的,是孤的姓氏。”
齐嘉恕挣扎的手一顿,好半晌,恼声:“谁稀罕!”
亓山狼将齐嘉恕扔给手下,带其治伤。而他则是大步往前殿去,以贺族后人的身份称帝为尊。
大典匆忙也简单,亓山狼也不喜复杂。整个大典,所有人鸦雀无声。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亓山狼去看齐嘉恕,得知他冷脸不配合太医诊治。
亓山狼迈进屋,看见地上的血迹,还有齐嘉恕被子上的血。他靠在床头,正在发呆。看见亓山狼,他立刻皱眉恼怒样。
亓山狼走过去,端起床头的汤药,递给他。
齐嘉恕冷着脸,不想理他。
“喝。”
齐嘉恕冷哼。
亓山狼就把一整碗汤药泼到他脸上。
齐嘉恕懵了一下,抹一把脸,立刻恼怒地吼:“亓山狼,你别欺人太甚!”
亓山狼没理他,吩咐一旁的宫人再端一碗药来。
宫里的东西向来都会多备一份,宫人很快从外间再端来一碗。
亓山狼接过来,再递。
齐嘉恕转头。
亓山狼毫不犹豫当头再泼一遍。
齐嘉恕气炸,欲要跳下床拼个你死我活!
亓山狼一脚踹过去,踹在他胸口的伤处。齐嘉恕疼得打颤,眼冒金星,抖着躺倒在床上。他咬牙切齿:“亓山狼你这个不磊落的小人!”
亓山狼侧首吩咐:“再拿。”
“是……”宫人颤声禀告,“需、需要点时、时间再煮……”
“把沈檀溪接进宫。”
齐嘉恕一僵,怒不可遏地瞪着亓山狼。“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小人!你这个野人!”
亓山狼抬开脚,却将手里的刀刃抵在齐嘉恕的脖子上。他居高临下地睥着他,冷声:“你闹什么?”
“你以为你很可怜?锦衣玉食的王爷,要什么有什么,就因为你母亲不要你,就不想活了?这世上偏心父母,有。易子而食的父母,有。无父无母的孤儿,更有。”
“战火之下,妻离子散,无数生命枉死。你这点可怜算个什么东西?”
齐嘉恕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亓山狼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他矫情了!
沈檀溪比预料要快被送来。她一进来,齐嘉恕立刻扭过头,飞快去擦脸上乌七八糟的汤药,和身上被亓山狼踹的泥脚印。
亓山狼收了刀,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给他弄干净,上药包扎。”
沈檀溪忐忑地进去,见齐嘉恕十分狼狈的模样,她胆战心惊地拿了帕子去擦他额上的脏药汤。
齐嘉恕避开。
沈檀溪迟疑了一下,又伸手去擦。
齐嘉恕压着满腔丢人的狼狈,没再躲。
亓山狼立在门口,看着暴躁的齐嘉恕逐渐安静下来,才转身离去。
他没有做过兄长,可是曾被兄长不计前嫌地宽恕。
这世间宽恕和善意也该被继承传递。
亓山狼做不到任旭的和善温柔,反正殊途同归,就这样吧。
亓山狼八月上旬杀到京城复国称帝,等到了年底,已经扫尽异党,朝臣中进行了一波大换血。
刚入朝的一些年轻官员,对仕途一片雄心壮志,效仿宿羽求赐姓。亓山狼也都准了。
这段时间,忙于拢内,边地被鲁夺去两城。亓山狼并不理会,全心安顾朝堂。
而过了年,到了二月末,亓山狼才率领大军出征。
贺国光复之事早已天下知,亓山狼当众剥去亓帝人皮之事更是令全天下一阵胆寒。面对气势汹汹的贺国大军,鲁帝不敢轻视,顾不得正和湘激战,连连撤兵回访。
可是亓山狼率兵并不是去鲁,而是去了相近的胡。
六月末,胡国归顺贺。
紧接着到了八月初,收青。
到了十月初,小国津和西蛮不战而降。
鲁国面对贺国此番架势,不惜丢下湘,举全国之力回防。
在亓山狼率兵抵达鲁国边地前一月,施彦同夺回了国土,终于回到了都城。
湘国开始重整山河。而贺国和鲁国有一场长久战役要打。
年底,亓山狼率兵回国,路经湘国边地,他停马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