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惟的发已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子,毫不犹豫地剪下一绺头发扔进火盆中,书房内很快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直到火盆中的画卷和头发烧得天南地北,他才将剪子扔到一边。
而此时的余氏,已经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听到姜惟冰冷的声音。
“你说你爱慕我,不过是我有尊贵的身份,还有不错的皮囊。你费尽心机嫁进侯府,为的是侯府夫人的名分还有荣华富贵。如今我后宅之中唯你一人,你也已掌管府中事务,是不是该知足了?”
这番话让余氏感到恐慌,“侯爷,你到底怎么了?妾身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惹你生气?妾身这就走,你好好静一静。”
“等等。”姜惟叫住她。“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面色一片煞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们是夫妻啊!自己身为妻子,难道来找自己的夫君都不行吗?这么多年了,侯爷为什么看不到她的真心?
“侯爷……”
“滚!”
一个滚字,打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她再也无法面对如此绝情的姜惟,也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痴情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以袖掩面,几乎是哭着跑出了书房。
姜晴雪见她哭着回来,大吃一惊。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她只顾哭,着实是吓着了,也着实是伤心了。
“母亲,父亲是不是训斥你了?”姜晴雪急得不行,“你没说是姜觅设的局吗?父亲若是要怪,那也应该怪她啊。”
“晴雪!”余氏泣不成声,“你父亲…他……”
“父亲?父亲怎么了?”
余氏哽咽着,“没……没什么,施粥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她也是有自尊的,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她一颗全在侯爷身上。如今侯爷厌了她,她既痛苦又不甘,更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姜晴雪以为是她是被姜惟训斥了,道:“那岂不是让我们自己出钱?”
她慢慢点头。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这笔账,她全算在了姜觅的头上。
十天不用施粥,姜觅总算是可以歇一歇。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秦妈妈将她叫醒,她怕是要睡到午后去。
秦妈妈原本是由着她睡的,毕竟萧隽都交待过不要打扰她睡觉。但是有客人来访,还等了快一个时辰。
“谁啊?”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找,嘟哝着问。
“是侯爷。”秦妈妈小声道。
“姜惟?”
秦妈妈听到她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下意识朝外面望了望,暗道幸亏没有听见,否则传出去外人还不知要如何编排。
“侯爷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她打着哈欠睁开眼,“他来干什么?”
一问时辰才知已近午时,心想着确实是不好再睡下去,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一番梳洗之后再去前院见姜惟。
姜惟又是来送钱的,看着比上回送的嫁妆还多。
她没接。
上回已经说清楚了,姜惟的钱她不会要。
“这不是给你的。”姜惟说:“我知道你在城外施粥,花销定然不小。我也想为百姓做点事,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难道你不知道余夫人和姜晴雪也在城外搭了粥棚?”
她几乎不用猜,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余氏和姜晴雪定然会大肆宣扬此事,也一定会在姜惟的面前上眼药。
这倒是奇了。
姜惟有钱不资助她们,反倒巴巴送来给她,不会是想营销慈父人设吧。
“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钱。你若真想为百姓做点事,你大可以用自己的名义给他们送钱送物,何必经我的手。”
“觅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想过你还会原谅我。这些年我对你太过疏忽,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这些钱是你该得的,你为何一定要拒绝?”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改姓徐,与你们武昌侯府再无半点关系,你走吧。”
姜觅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姜惟感觉很挫败,他这辈子到底还有什么。
“觅儿,你不要赌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知道你们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顾世子已经被救出,听说人就在魏显的营帐中。而慎王在这个时候病好,其中必有蹊跷。他相信慎王和顾世子魏显一定有联系,也猜想着他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