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他浑浑噩噩,与曾经的好友渐行渐远,正是因为当年窃玉案之后谢家的不作为。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谢家才是真正的隐忍。
而他如今要做的事有两件,一是上下打点,让谢家人在牢狱之中好过一些,二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顾世子。
他看着姜觅,姜觅也看着。
姜觅并不害怕他猜出了什么,因为不止是他,太后和陛下应该也猜到了。但那又如何呢,谁也没有证据。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费心。”
“好,你不要我的钱,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
“难为你还记得我哥哥。”姜觅讥笑一声,目光渐冷。“我相信即使我哥哥回来了,他也不会稀罕你的钱。”
“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应该补偿他……”
姜觅打断他的话,“他不会要你的钱,他也不会稀罕你们武昌侯府的爵位,甚至他连姜这个姓都不想要!你以为你醒悟了,我们就会稀罕你迟来的父爱吗?不是所有的愧疚都会被抹平,也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够弥补。一切都太迟了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是想为你们做点事。”
“不必了!”姜觅将那匣子塞还给他,“这事我不能替我哥哥做主,如果以后他真回来了,你大可以当面交给他。至于他要还是不要,那是他的事。”
原来真的再也来不及了。
他怔怔着,失魂落魄地抱着匣子离开。
才刚出了前院,迎面遇到回府的萧隽。萧隽并非一人,随了几个侍卫之外,身边还跟着一身蟒袍华服的徐泽。
徐泽看到他,眼神无一丝变化。
萧隽依照礼数,替两人介绍对方。
京中的大事,姜惟自然也已听说。他虽不管朝事多年,但该有的政治敏感也有。既然陛下抬举徐泽是为了对付魏显,那么徐泽接近慎王的目的就不单纯。
他下意识看了徐泽一眼,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徐泽道:“原来是武昌侯。”
“见过西北王。”姜惟努力思索着,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直到回府的途中经过安国公府时,他才恍然知道那种熟悉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徐泽已经随萧隽进屋,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诚心相请,还望王妃赏脸。”
姜觅笑着应下,“王爷的暖房宴,我们一定会参加。”
“一言为定。”徐泽似不意地问道:“方才我瞧姜侯爷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是他与王妃相谈不快?”
这话实在问得突兀,若是换成旁人必定会心生不快。
但姜觅已知他的身份,正巴不得他多了解一下自己与侯府的关系。
“他是来送钱的,说是让我先保管着,日后等我哥哥寻回,再交到我哥哥手上。”
“你没要?”
“没要。”
“那些钱可不少。”
“王爷可能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有的是钱,日后我哥哥若是真回来了,我有能力养他!”
徐泽眼睛一亮,神情越发令人如沐春风。
“那钱是给你哥哥的,你怎知你哥哥不会要?”
姜觅暗道,难道她猜错了哥哥的心思?
“姜老夫人害得我哥哥失踪,又纵容孟姨娘毒死了我娘,我与武昌侯府有仇,已经破府而出改姓徐。若我哥哥是明理之人,必会明白我的用意。”
“你都未见过你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兄妹连心,我相信我哥哥纵然流落在外多年,他血脉里都存在着我们徐家的风骨。莫说是姜家的钱,就是姜这个姓,我相信他也不想要!”
聪明人一点就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泽哪里还不知道姜觅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份。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萧隽面前,用眼神示意萧隽给自己让位。
萧隽:“?”
这个姜润不要太过分!
姜觅轻咳一声,“萧隽,我与西北王一见如故,离得近些好说话。”
萧隽无法,只好让位。
徐泽见状,满眼都是笑。
他坐到了姜觅旁边,认真打量着,“王妃娘娘倒是与传言中的大不相同。”
“世人说我又蠢又坏,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妃如此聪慧,怎么能说是蠢,大智若愚而已。至于坏嘛,那更是因人而异,坏人见之为坏,好人方才真心。现如今人人都说王妃娘娘是活菩萨,我觉得王妃娘娘当得起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