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我才是尊。”

赵元洲嘴角溢出鲜血，他怒视着赵怀意，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发狠般地扣住赵怀意的脖子，用力地掐着。

都是八九岁的男孩，只知道用蛮力拳打脚踢，两个人很快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但最终还是更清醒一点的赵怀意打赢了。

赵怀意靠坐在假石山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伸腿踢了踢昏过去的赵元洲突然嗤笑一声，“我是正统太子，天下之主，你算什么东西？”

“哇！”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呼，赵怀意扭头看过去，是齐书怡。

齐书怡捂着嘴巴走近赵怀意，亮晶晶的眼睛在坐着的赵怀意和躺着的赵元洲身上不停转动，“你好厉害啊！”

赵怀意：“厉害什么？不还是受伤了？”

齐书怡：“你受伤了？哪里？”

赵怀意动了动右腿。

“真的受伤了！好多血！你一定很痛吧？”齐书怡双手放在赵怀意的腿上，低头吹了吹，“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夏至的夜晚很热，可赵怀意在齐书怡那里察觉到了一丝撩人的凉意，平息了他沸腾的血液，却惹得心脏猛烈跳动。

齐书怡尽心尽力地吹了半天，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她皱着小脸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潦草系上，她吸了吸鼻子：“这个我借你用一日，明日我会来这儿找你要的。”

赵怀意看看腿上的手帕，又看看齐书怡的表情，扬唇一笑。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怀意低头坠入齐书怡的双眼，那是一双澄澈、灿烂的眼睛。

赵怀意突然觉得齐书怡就该是公主，是真的皎皎明月，不应该坠落尘间泥沼。

更不应该是他制造的泥沼。

被簇拥的人应该是齐书怡这样明媚善良的人，而不是像他这样阴暗扭曲的人。

第二日赵怀意费了老大功夫才到了偏殿的院子，但他从正午等到日落都没等到齐书怡。

当晚的事，醉死的赵元洲不记得，年幼善良的齐书怡不记得，只有赵怀意一个人记得。

他想，或许他这样的人，是注定不会有所念成真的。

第10章

◎偷梁换柱。◎

赵怀意坐在书房内，淡淡的烛光下，窗棂的影子在墙上摇曳。那扇木窗半开半合，雕花的窗格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幅有层次有深度的画。

一声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宁静，赵怀意微微皱眉，却见一个人影在窗户的木格间闪了进来。一袭立领劲装，身姿矫健，是被他派去探寻消息的竹六。

竹六对他抱拳，语气低沉而坚定：“公子。”

赵怀意从记忆中回神，点点头，问道，“查清楚了？”

竹六神色严肃道，“孙三娘的事迹是真实的，但是孙乳娘的不是。”

赵怀意接过竹六手中的画像，只一眼，他就能确定这是孙乳娘的儿子，他们长得太像了。

“偷梁换柱，”赵怀意眸光幽深了几分，“这可不是赵青那种蠢材能想出来的计策。”

十五年前，赵青的姐姐赵岚十岁。

“杏桃，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赵岚纤细白净的手轻轻抚摸杏桃的脸颊，美艳的桃花眼像是起了层层水雾，显得赵岚忧伤又可怜。

赵岚的声音绵绵弱弱，一同她弱柳扶风的外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女郎，杏桃愿为女郎赴汤蹈火！”杏桃跪在赵岚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一脸决绝。

赵岚蹲下·身，一手握在杏桃的手腕，一手捧起她的脸，泪水瞬间滚落，“杏桃……我真的只有你了。父王死了，母后死了，木姨也死了！我真的只有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木姨是杏桃的母亲。

杏桃握住赵岚的手，脸色坚毅，“女郎，想想王府一百二十条人命！”

杏桃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接刺入赵岚心底最痛苦的地方。

赵岚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低语道，“也是……”赵岚又抬眼望着杏桃，眼神中充满了纠结和不舍，“可是……”

杏桃紧了紧手，她坚定而有力地说，“没有可是，一切为了大业！”

“杏桃可有心悦之人？”赵岚绞紧手帕，觑着她的表情。

杏桃耳廓染了红，说话的气势也短了些，“不是在说大业吗？女郎突然问这作甚？”

“我收到密信，齐皇后已身怀六甲，我想让你进皇宫。”说完这句话赵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像是抽空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杏桃：“我如何能去？”

“孩子。只要你也身怀六甲，你就能进宫！”赵岚的眼底迸射出惊人的光亮，“齐皇后已生下两子，年纪又大了，身体必然不如从前，她一定会找合适的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