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的。
赵一手托着香炉底,一手打开香炉的钮盖,将这价值万银的奇楠,燃到最后的尾香慢慢的闻入了肺里。
“又带男人回来了?”
继承了师傅袁天罡昔日所居的道观的李淳风李道长,早就对于借宿在自己道馆里,却老是带着些不明所以的人、做些违背人伦之事的赵文清这癖好极度不满。
“李道长你又不好男风……”赵文清甚是觉得此时可惜,“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勉qiáng你嘛。”
真实原因是,他对于上一个和自己某方面而言,极度相似的家伙没有兴趣。
自攻自受?
太糟糕了。
等到这“不勉qiáng”之句说完,赵文清一转手腕,将手上的那个香炉,递了过去。
“香还没散尽呢。”
在这一屋子那清凉香甜的奇楠香味,与□的yín靡气息jiāo融在一起,只能让知晓一切的李淳风觉得作呕。
可偏偏这让人作呕的室内,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文清,却是那副出尘脱俗的仙人之姿。
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毫不在意的缘故。
“李淳风,我们是一类的。”
赵文清直呼继其师傅袁天罡之后,总结起来便是【神棍】之名享誉大唐的李淳风大名。
“为了自己的目标,不在意其他的一切存在。”
画了那份《推背图》去搞定几代帝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自己的研究了。
“所以起来,”赵文清扣上了香炉盖子,随手将那无人接去的缠花攀枝铜香炉甩在了几案上,“淳风你到底在做什么研究?”
“长生不老。”
这个答案,对赵文清而言,是再可笑不过的了。
他伏案大笑。
惹得李淳风拂袖而去。
“我笑的不是你的想法。”
赵文清一句话,就将半只脚踏出门外的李淳风喊停了动作。
“反正,你也不会懂的。”
虽然赵文清他本人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了。
反正——
“活于这世间,如果无法想笑便笑,想哭边哭。”
赵文清给贺兰敏之准备的课程,并非为了考那些明经科、进士及第而去。
反正等到武姐姐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就能分封诸亲,而再等上个十几二十年,就可以等到武姐姐君临天下,成为千古独一无二的女帝了——
只要在那之前不惹得她不快,加官进爵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所以啊,赵文清jiāo贺兰敏之的课程,便是那些这少年郎之前不屑一顾的附庸风雅之事。
“所谓‘见、闻、食、饮’,这些都是人们不可或缺的乐趣。”
赵文清说起玩乐之事,最是得心应手、
“正所谓‘chūn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贺兰敏之趴在桌上。
好吧,换一个。
“而那饮食之道皆是下乘……能够分辨得不要吃到相克的食物就成了。”
就算喝毒药也没事的赵文清,对于这方面是没啥在意的地方。
“而最风雅之事,莫过于闻香了。”
这是赵文清这些年给自己在杀尽天下负心人这种苦bī的任务当中,唯一培养出来的乐趣。
“香之道,有麝香之类的shòu香,亦有沉香这种香木,来辨别其细微的香氛。”
“沉香中论香味极品,是看它能否沉于水中。”
赵文清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又一个的玉碟,碟子上摆放着不同的沉香品种。
“入水则沉者,名为“沉水”香;次之,半浮半沉者,名为“栈香”也称“笺香”、“弄水香”;再次,稍稍入水而漂于水面的,名为“huáng熟香”。”
宽大的袖子,半遮着赵文清的手背。
他的指尖滑过一个又一个的玉碟。
“这不都是木头吗?”
明明是出生世家大族,可偏偏这贺兰敏之,居然完全不通此道。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刚才那一手的名目是什么?”少年郎兴致勃勃,“袖里乾坤?亦或者是……”他甚至于连名称都自顾自的想好了。
赵文清听到这如同jī同鸭讲的对话,扯了扯嘴角,径直从袖中取出了一截奇楠。
与“沉香”燃前几乎无味,燃后香味几乎不变截然不同,“奇楠”燃前便是清冷香甜的气息,点燃之后,香味越发浓郁,头香、本香、尾香,亦是相去甚远。
不过,这个一两奇楠,便是数万两真金白银都换取不得的珍贵宝物,如今点燃之后,却让贺兰敏之极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