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郎(54)
缝合一事哪怕只有三四针,对女子妇人来说画面也还是太过残忍,严夫人和陶真儿没有勉强。
严夫人离开前又再次对王大夫鞠了一礼,殷殷嘱咐:“大夫,请您一定尽心力些。”
王大夫拱了拱手:“夫人放心,老夫于外伤一事最是擅长,绝不是托大。”
这位大夫虽然其他方面不算出众,但于此道上,在京都还是颇有些名声的,是以刚刚严许才会让管家第一时间去将他请来。
待严夫人和陶真儿去了外间,屋里没有留下人,只有严许在。
他坐在床边,看向王大夫:“王大夫若是需要打下手,只管与我说。”
刚刚麻沸散已经喂下,如今需要起效还需等待片刻,王大夫也不客气,道:“老夫需要一盆热水,两条干净的帕子,一盏烛灯,待会若小姐有异动,还烦请公子千万安抚住。”
虽说用过麻沸散,人应无所觉,但为了以防万一,王大夫还是嘱咐了一番。
严许点了点头,起身亲自去给他把东西备齐了。
就见王大夫从针袋中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线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看起来格外纤细。
他将袖子用绳绑好挽起,针放在烛火下烫过,专心致志在床尾脚踏上坐下。
严许靠在床头,再次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她的手透着几分凉意,细细小小的,不知最近用了什么,比起早前她在书房教她习字那日,柔滑了许多。
可现在这双手无力低垂着,任他握在掌心,她也不会脸红看他了。
严许垂首,漆黑长睫压住了眉眼,面色沉郁。
王大夫的缝合已经开始,他说约莫需要缝上四针。
要想尽量减淡日后留下的疤痕,缝合需要极高的技巧,也有特殊的针法,是以即便只有四针也要花去不少时间。
王大夫聚精会神,额上不禁也冒出了汗。
待到最后一针时,床上的沈莓却不安稳地动了动,似又不禁嘤咛了一声。
王大夫缝针的手微顿,立刻道:“公子,切莫让小姐再动。”
“好。”
严许沉沉应声,索性将小姑娘扶起来揽进了怀里,用手臂微微禁锢住她的身子,轻轻拍了拍,低哄:“没事的,哥哥在。”
这句话似是真的有用,小姑娘闭着眼,却当真安稳下来。
严许拂了一下她的发,对王大夫点头示意:“继续吧。”
王大夫这才下手缝完了最后一针。
待给沈莓的脚踝用帕子擦干净血迹,又敷上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王大夫才擦了擦满头的汗,舒了口气。
然后又熟练地处理了沈莓左手掌的伤,同样上药后包扎好。
“如此便可,公子莫忘记嘱咐下人每四个时辰要拆开纱布换一次药重新包扎,老夫再写一个方子,每日煎服两次,连喝五日。”
说着话,王大夫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又接着道:“五日后缝合的伤口会差不多长合,老夫便会来给小姐取线,之后只需静养即可。”
“至于疤痕如何祛除,便只能看府上自行想法子了。”
严许看了看躺在他怀里总算安稳下来的小姑娘,拿过一边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接着便朝王大夫微微颔首:“有劳大夫,我不便相送,还望王大夫海涵。”
王大夫已经背上了自己的药箱。
闻言多他看了严许两眼,又看向他怀里半大的小丫头,拱了拱手:“无妨,只是麻沸散的药效过了之后,小姐恐怕会有一阵明显疼痛,还需多哄着些,待到明日约莫便可缓解。”
说完王大夫便去了外间,又与严夫人说了几句话,拿了诊金便走了。
严夫人将人送离,便马上带着陶真儿进了寝间。
一眼瞧见严许抱着沈莓靠在床头,她怔了一下:“阿许你这是……”
严许面上不见异色,只缓声道:“刚刚缝针,阿莓有些不安稳,王大夫便让我稳着她些。”
“原来是这样。”
严夫人微微点头,很快就被沈莓的伤转移了注意力。
她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小姑娘已经被包扎好的脚,心里总算松了半口气,对严许道:“你爹从书院回来了,在外间呢,你去吧,娘和真儿在这照顾阿莓便是。”
严先生刚刚在书院处理完后续,这时才匆匆赶回来,刚好与离开的王大夫碰了个面。
问过了沈莓的情况后,他心下也是一叹。
小姑娘刚来书院才月余,便出了这样的事,是他这个义父没顾好。
严许听了严夫人的话,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沈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