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与姚守宁一般计较,反倒含笑点头:
“不仅如此,我出身也不大好,家境贫寒,年轻时也不大懂事,混迹于街头巷尾之中,打斗闹事,人们都不大喜欢我。”
正是因为这些经历,他看人极准,一眼就瞧出姚守宁心中不甘愿之处,所以才想先激出她的真心话,将她心结解除。
“你可是大人物!”姚守宁看他坦然承认,半点儿没有欺负了小姑娘的不好意思神色,不由怏怏道:
“怎么也这么小心眼呢?”
“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的软肋。”朱世祯闻言便笑,“我说了,我出身不大好,年少时也没学好,混到一把年岁了,二十多时,我爹还拿棍打我,小心眼又算什么呢。”
他这话便算是变相的承认了姚守宁的指控。
‘噗——’
姚守宁被他这幽默的话逗笑,觉得心中不忿一下散了许多。
柳并舟也没想到传闻中英明神武的太祖竟然是这样的人物,也有些想笑。
但此时师长在身侧,他便唯有强行忍住。
空山先生看着姚守宁,笑而不语。
朱世祯哄完了少女,才神色一整:
“第一个方法行不通,那么我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姚守宁心中对他的成见在与他对话之后略微散去些许,她已经隐隐猜得到朱世祯所说的第二个方法是什么了。
“历史不能逆,便唯有顺之。”这位霸气非凡的君主在姚守宁面前散去满身威压,温声说道:
“我出身于骊县中阳村中,家中父母去世,还有三个姐姐,如今我三十有三,至今未婚。”
他一扫先前的漫不经心:
“我的家人简单,活到这把岁数,也从未有过感情纠纷,身边没有与哪个女人牵扯不清,这些年与兄弟们也算打下了一份家业。”朱世祉顿了顿:
“姚二小姐看起来年岁并不大。”
“我十六了。”姚守宁应道。
“二小姐才刚十六,想必你姐姐年岁也不大。”他叹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我知道从年岁来说,我与你姐姐并不般配,可如果姚家愿意将她嫁给我,我发誓,我此生必不负她,定会爱她、珍视她的。”
他并没有因为姚守宁提到姐姐已经身怀有孕而生出怠慢之心,反倒十分珍而重之的求婚:
“我原本并不相信姻缘天注定,但我再入应天书局、与你相遇,从你口中得知这样的消息,便觉得一切果然是上天早有安排了。”
“你……”姚守宁初时还怕他不肯承认这门婚事,此时见他痛快答应,又有些迟疑:
“你还未见过我姐姐,如何就能肯定这门姻缘是命中注定的?”
她对朱世祯印象最多来自于‘河神’,如今虽说与他见面说了几句,但对他的防备却已经深入姚守宁心中,哪里能依靠这三言两语便能打消的。
“你不信我也正常。”
朱世祯笑了笑,眼中带着自信之色:
“不过我的性格,我最清楚。”
他背脊挺得笔直,纵使坐于末位,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妖邪纵使可以亵渎我的尸身,却无法抹杀我的魂性,如果我不喜欢你的姐姐,纵使我受妖邪操控,但也绝不会与她亲近,使她怀孕。”
所以他必是真心喜欢她、爱她,才会与她亲密,让她怀孕,也才有了如今这一场应天书局,这位来自未来的小姨子,才会满脸不开心的看着自己。
“我很抱歉,我长于你的姐姐许多岁。”他说这话时,带着真诚。
那双眼睛笑起来时,眼角拉出一条细长的鱼尾,显出他真实年纪。
但他纵使不处于风华正茂,却有一种成熟稳重的风范,使人心悦诚服的魅力。
哪怕不是陆执那样俊美无双的长相,却依旧在谈笑间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这不是我的错,而且我很庆幸我可以早生于她一些年。”他幽默的道:
“这使我可以扫荡妖邪,还人间太平,使大庆治下子民不再受妖邪之苦,并且我还能攒下一份足以传承后世的家业,让我有可以娶妻生子的资本,否则以我原本的条件,我这一辈子恐怕只有打光棍的命。”
张辅臣露出笑意。
他与太祖相识于微末之时,知道他的本性是豪爽不羁,只是后来担上国事,不得不变得沉稳而已。
而这位开国君主,此时极力在向一个年少的孩子推销自己,似是深恐被未来的妻妹所抗拒——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未来的妻子。
但他身上自有魅力,定会说服姚守宁,让她相信。
“但是,我很抱歉我们生于不同的时代。”
朱世祯说到此处,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