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两位客人也分别来自不同的年代。”
他顿了顿:
“而你——”空山先生含笑望向姚守宁,说道:
“则来自三十三年之后,所以你们是属于不同时空的人物,只是恰巧在这里相聚。”
姚守宁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
应天书局本身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若是以此时的张饶之师徒为中心,那么此时的来客便分别属于:过去、现在、未来。
张饶之师徒若是那个锚,那么他们便属于现在,而自己属于未来,孙太太属于过去。
她是辩机一族的传人,对于应天书局有所了解,同时也穿越过时空,经空山先生这样一解释,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孙太太则是一脸惶恐,转头与对面、身侧的人相对望,十分不安的样子。
“我,我确实莫名接到了一张请贴——”
她的贴子接得奇怪,突然出现在她的妆匣里,家中下人都无法看到,问了亲近的丈夫也不知。
贴子上讲明了参与的时间,却并没有提到地点,初时孙太太还以为是一场恶作剧,但那贴子始终都在,她出身世家,胆大好奇,婚后虽说被磨灭了一些少女的天真,但这封旁人无法瞧见的信件却激起了她骨子里的探究欲。
到了这贴子上所表明的参会时间,她梳妆打扮,当时心里想的是:若有妖邪,便请道士;若有人恶作剧,便以自身为饵,将其钓出,看哪个人如此大胆且无聊,来戏耍自己。
她盛装打扮,时间一至,她心中好笑,正欲揪出那个恶作剧的人,却哪知从自家寝屋一迈,出现在了这间书局内。
几人听她讲了来去缘由,都纷纷出声,原来众人来的方式都差不多,不过另两人只收到了请贴,却大字不识,并没有提前准备,是临时被拉来此地。
空山先生含笑听他们说完,再跟姚守宁道:
“你与他们不同,你是与我同脉同源,受时空力量所引,才来这里。”
而她口中所说的陈太微又不一样,“他未受邀请,没有掌控时间之力,便唯有借力而行。”
可此事实属逆天。
“兴许是过去的人借你做为媒介,窃取了你的力量,在你身上打下烙印。”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严肃了些:
“这种烙印便如我所说的锚,有了这个锚的存在,此时的他,”他怕姚守宁无法理解,又将时间说得具体了些:
“也就是庆丰17年时的他,可以借着这个‘锚’的感应,与你身上的力量相呼应,继而侵入此地。”
听到这里,姚守宁隐隐明白问题的重点:
“您的意思是说,庆丰17年的他,借着多年后的‘我’,在窃取未来发生的消息?”
“嗯。”空山先生含笑点头:
“这种手法,类似于我们辩机一族之间的联系,不过手段粗劣一些,需要借助媒介,不值一提。”
姚守宁得他肯定,再回想先前的情景,不由头皮发麻:
“那,那庆丰17年的他,岂不是听到了我先前说的话?”
她先前提到了自己来自于未来,是柳并舟长女柳氏未来嫁姚翝之后所生之女。
而她既然身缠陈太微的烙印,陈太微必定猜到她辩机一族身份。
也就是说,在三十多年前的应天书局上,陈太微早就已经窥探到未来辩机一族的血脉,会在柳并舟的后代之中苏醒!
难怪在应天书局之后不久,他随即寻访上门,拜访张饶之,且知道应天书局上发生的事情。
可兴许是天机隐蔽,亦或是输于时机,他费尽心机,却也只知大概,无法确定自己身份,所以后来与张饶之谈话,有了那一场交易。
而大儒这一边也不敢确定他听到多少,有没有确认姚守宁身份,便唯有借此为由,与他约定在姚守宁未得传承之前,不得伤了她性命。
“……”
她恍然大悟,意识到一切的事情竟是因自己而起。
偏偏自己前往应天书局,却是走投无路之后的必行选择——仿佛宿命的轮回,打乱了因果顺序。
“如今这丝烙印已经被我掐断,守宁,你便好好将未来的消息,说给眼前的这些长辈们听。”空山先生吩咐道。
他提到在场的人都是‘长辈们’,也就是说,除了张饶之师徒、孙太太外,那两位意外进入书局的人也属于时空之中的人。
姚守宁忍下心中的好奇,恭敬应答了一声。
“事情要从神都西城说起——”
孙太太这会儿心中对于女儿未来结局好奇得要命,可她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
姚守宁前来这一场书局的原因不简单,这位掌控了时间法则的空山先生更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