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微!”
众人听闻这个名字,或迷惑、或不解,唯有坐在柳并舟身侧的张饶之则是愣了一愣,露出思索之色。
“先前我见徒弟到来,心生欢喜,大家又都坐着闲聊,气氛正酣,便忽略了你这一缕神识。”
空山先生将那一缕丝线般的青烟绕于掌间,接着叹了口气:
“何必要强求窥探天机呢?吓着了孩子。”
说完,他轻轻一握。
那丝线瞬间断裂,化为清气消失。
姚守宁吓得蹦起身来,拼命拍打自己的身体。
“是他,是他,可能是他跟着我来了。”
“不碍事,只是一缕神识,可能是想借你身体之助,参与这一场书局,窥探一些东西。”空山先生笑呵呵的道:
“不过这缕神识之前兴许想瞒我耳目,没有出现,至今才现身,听到的东西也有限呢。”
他的意思众人也明白。
但张饶之神情严肃,道:
“提到陈太微,我早年倒结交过一位道士,正叫这个名字。”
“就是他!”
姚守宁突然出声,令得张饶之怔了一怔。
他皱起了眉:
“此人非同一般人物,我现在想来,总觉得他深不可测。如果是他,能不请自来,可见修为非凡,这,这是不是未来有什么大事发生?”
张饶之不愧是大儒,寥寥数语,却已经猜出未来有情况发生。
姚守宁来时慌张,既是辩机族人,来了之后还能喊出空山名号。
辩机一族有预知未来之事,她对应天书局也似是颇为了解,当听到自己身处‘应天书局’时,她的表情复杂,却唯独没有茫然不解之色——这在张饶之看来,像是有备而来的。
又慌又乱,却又有备而来,在她已经觉醒了能力的情况下,显然是有事发生,自己却无力解决,前来求救的。
“若有大事发生,此人借姚小姑娘作为媒介闯入此地,恐怕是想要做什么事,试图掌控先机!”
他敏锐的洞察真相,道:
“而这先机,兴许是应在姚小姑娘身上,与她有关系。”他看向姚守宁:
“莫非这位道长未来与姚小姑娘有关系?”
姚守宁的话初时听来匪夷所思,但他乃是大儒,修为非凡,对于一些法则亦有所感应。
最重要的,空山先生就是可掌控时间的辩机一族传人,今日前来参与这一场议会的来客也十分有意思。
他看向那位强忍着惶恐的河中孙太太,眼中闪过异色。
张饶之自然是知道简王朱镇譬的,此人好色如命,皇上对他格外不喜。
而正如姚守宁所说,他的王妃正是河中孙氏,闺名逸文。
他年少曾在河中求学,曾与孙老太太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她年纪还不大,但身体不好,似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形成心疾,家里遍寻名医,后来五十不到,便药石罔效,撒手人寰。
先前他与柳并舟进入这间雅室时,因为姚守宁意外出现,张饶之还没来得及与其他人见礼,初见这位女子的面时,只隐约觉得她有些面熟,如今她自曝身份,张饶之才惊觉到她是那位自己早年见过的长辈。
也正因为这些种种原因,他对姚守宁的话已经信了八成。
“对。”
姚守宁听他问话,抹了把眼泪,随即又有些后怕:
“可是对他来说,应天书局是三十三年前的事,这局中秘密他应该知晓才对,为什么还要潜入此地?”
她说得没头没脑,参与这一场会议的人中,除了空山先生之外,也就大儒张饶之,及先前与她有过对话的孙太太隐约听懂了些端倪,其余二人却都一脸茫然,仿佛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只有我能说给你听。”
空山先生笑着说道:
“你既能来此,便证明你我有师徒之缘,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想必你也对应天书局也有基本了解。”
姚守宁强行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压了下去,闻言点了点头。
“世人传闻颇多,但你不知道的,是应天书局乃是独处于三界之外的存在,不受时间、地点的干扰。”
姚守宁似懂非懂:
“我,我不是完全的明白。”
空山知她忐忑,也不怪罪,只是含笑道:“假设我今日设下的时空书局乃是一座行走于大海中的船只,那么以饶之师徒为锚,我将船只停在了庆丰17年。”
他这样一说,张饶之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突然明白了空山先生的意思,脸上露出笑意。
而孙太太则是神情不安,似是也没明白空山先生意思。
另外的参与者,一人双掌紧握,一人两手紧揪着大腿,都是异常惶恐,却并不敢出声。
“假设我们这艘船在庆丰17年靠停,那么相对这个年份来说,饶之师徒是属于这个年代的人物,而这位孙太太,则是四十一年前的来客。”他语气柔和,却说出惊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