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东西最早是一套秘密的跨频通讯设备，只是近来基地里拉帮结派的事情越加严重了，牧由才把它改装成了一台窃听设备。

两年前，鬼烛不知怎么得知了阿戈尔计划的事情，于是背叛了卡塞，并投靠了瓦德军，其实他本来就是两国混血的人，又在幼时就因战争而失去了所有亲人，无论他选择哪一方都是难以指摘的。

但他曾在离开之前找到过牧由，告诉她瓦德国内有许多反抗战争的组织，还邀请牧由和他一同前往瓦德，虽然牧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但他的话还是提醒了牧由，让她开始尝试着与对方联系。

而这台设备，一开始便是为这准备的。

“没想到，鬼烛给的信息居然是真的，”牧由把耳机戴在头上，然后点击了播放键，“01，让我看看你最近在搞什么诡计。”

耳机如实重复了刚刚记录的对话，它吐字很清晰，但牧由还是听了十几遍才结束。

这两个混蛋又在搞什么？明辞？她和阿戈尔计划有什么关系……

二人的对话太过于模糊不清，这让牧由很难提炼出有效信息，也使她不得不去联想这几天的事情。

明辞这两天的态度确实不太对劲，总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的，以及光宁那天莫名其妙的提醒……01也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最近也没怎么惦记明辞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合作的可能啊！

而且事关阿戈尔计划，明辞和01都没有掺和的理由，蚀骇更是连管都不想管，难道是鬼烛搞得新计谋？不，他没事去牵连明辞干什么！

虽然清楚这大概率是对面编得谎话，但它还是成功让牧由心绪不宁起来，她摘下头上的耳机，在狭窄的密室里踱起步来。

太疑神疑鬼可不是什么好事，为这几句真假不定的话烦恼更是有失自己的职业素养，但这件事如果就这么放在一边……

不管了！

牧由把暗门重新关好，匍匐着退回了机密档案室。

反正自己也需要设备安装的进度，正好今天午夜就是他们提及的时间，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那正好能抓个现行；如果真的只是一句幌子，自己也不算是白跑了一趟。

牧由把档案室的门锁上，在趁着大家去吃晚饭的时间下了楼，抄小路回到了铁路工地。

因为牧由的一再要求，新修建的铁路也终于挪了地方——虽然挪的不多，但好歹远远避开了烈士墓群，还保留了部分原来的临时铁路，让后面的几趟列车能早点到达——虽然能过来的只是些运不了多少东西的小列车。

第一趟列车送来的士兵不多，更多的还是研究员和工程师，在他们的作用下，牧由基本就是个纯粹的摆设，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石头顶上看他们干活，偶尔给他们打个下手。

但就这么点儿事，光宁还要她必须在这里待到晚上十点，美其名曰是防止敌军突袭，但二人彼此心里都门儿清，知道这只是消耗牧由精力的手段，其目的就是让牧由累得没精力搞事。

然而光宁还是低估了牧由。

初冬的天黑得很快，大家才刚刚吃完了晚饭，外面就已经有些看不清路了，工头把沿路的灯一个个打开，还不忘给牧由送一盏小提灯——虽然她并不打算用。

牧由见工头走得远的，就把灯悄悄地掐灭，然后放在身边的石头缝里，至于自己则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躺下，用工地统一发的棉外套当被子，直接开睡！

一般来说，时间总是过得很难熬——除了打盹的时候。

等牧由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还多了，工头正好在喊大家收工休息，当然，这次他也没忘了牧由。

“哈~老工头，今晚大家干得怎么样啊？”牧由偷偷打了个哈欠。

“还行吧，有了援军的帮助，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修好了，”工头把指尖的烟摔到地上，踩灭，又把手里的灯向前挪挪，“指挥官，您的灯不见了？要不我把这盏给你吧。”

“嗯？不用，不用，我的放在旁边了，”牧由把自己的小提灯点上，“只是偷了个懒，老公头你不会打我的小报告吧？”

“当然不会，指挥官您想干什么都行，”工头笑得很爽朗，“反正大家心里都明白，上头到底是怎么对您的！”

“诶，这话可别乱说，”牧由走下了石头坡，“你先早点回去吧，这里我替你检查。”

“那就麻烦指挥官您了，”工头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向着要塞走去，“您也早点休息吧，等活儿都干完了，我们请您吃饭！”

“好，以后再说！”

工头很快就走远了，牧由又在铁路边等了一会儿，直到人彻底走光后，她又把提灯的零件拆下来，替换到自己早就用坏了的便捷手电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