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慈离开之后,我忽然听见井里传出石头滚动的声音,我微微蹙起眉,攀在井沿上的十指微微收紧了一些。我将耳朵凑近了一些,听见“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重物在底下敲打着。
我下意识远离了一些,略微有些惶恐地朝柜子外看去,可褚慈还没有回来。
那敲击声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着我往里看,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再次朝那口井靠近,探出了上半身朝井里看,可是井太深了,即便是我夜视不错也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本披散在身后的发因我微微往前倾身而滑到了胸前,垂落到了井里,忽然发尾被拽得一紧,我猛地瞪大了眼眸想要后退,可惜来不及了,那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头发拽落似的,我咬着牙一只手紧紧攀着井沿,而另一只手反手探向身后,将别在后腰的短刀给拔了出来,想着要将那缕被拉扯的发给割断。
然而我刚把刀拔/出来时,一双苍白冰冷的手忽然从井里探了出来,那双手环在了我的后背上,将我紧紧地给抱住了,我只依稀看见那双手上染着蔻丹的指甲,鲜红欲滴。而后失重感从头到脚浸染全身,我连呼喊到来不及便坠落至底,那一瞬浑身疼痛得像是骨架被拆散了一般,我心想,我肯定要死了,我浑身都动不了了。
第77章 石棺作卦
在我浑身痛得要死要活的时候, 一道通红的光忽然照得我睁不开眼,我抬手挡住了光,半阖着眼朝光源处看去, 却看见了一只摇晃着的红灯笼。
一名女子提着个灯笼, 半蹲着将我照着, 她穿着一袭红衣,我缓缓将视线移到她的面上, 顿时震惊得心口憋闷, 那模样与聂红淑一模一样!可是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然后开口说道:“哪里来的小姑娘。”连声音与语气都与聂红淑无异。
我瞪直了眼朝她的身后看去, 看见了那一排排高悬着的红灯笼,以及来来往往的面无表情的“人”, 这才发觉, 我竟然又误打误撞的来到了鬼市里。
“小姑娘, 你是哪家的?”那酷似聂红淑的女魂微微蹙着细长的眉,可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心疼, 神情冰冷得就像是我所熟悉的姑姑。
我倒吸了一口气想坐起身, 在把腰挺起来之后, 我猛地发觉, 刚才那一阵阵疼痛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仿佛大梦一场, 浑身舒坦得没有哪儿不对劲。
那女子见我没有回答, 自顾自地说道:“你这模样长得像聂家的孩子, 那你跟我来吧。”她脸色灰白, 一双眼微微下垂着眤着我。
我顿时便瞥开了眼, 不敢再直视她。
女子又将灯笼往前伸出了些,那被火灼得发烫的红纸快要贴到了我的脸上,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而后肯定地说道:“你是聂家的人。”她话音一顿,而后又幽幽说了一句:“而我是聂家的鬼。”
我暗暗咽下了一口唾沫,又回过头看向了她的脸,越看越是心惊,实在是太像了,我甚至觉得这就是聂红淑的魂,只是她像是不认识我。
女子提着灯笼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走路似乎有些不稳,走起来左右微晃着,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那红灯笼映在地上的光也随着她的步履而摇摆着。她走了几步之后便停下了脚步,回头朝我看了过来,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言不语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走一步我便跟一步。那女子走得实在是慢,一段路走得煎熬至极,仿佛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了。
周围大大小小的鬼与我擦身而过,他们身上大都留着死时留下的伤,而有病逝者,则仍是那副将死的虚弱模样,连灵魂都单薄得像是一阵烟,一吹即散。
那女子带着我停在了一个府邸前,我抬头看向顶上悬着的牌匾,上面写着“聂府”二字,左右是两只摇曳着的灯笼,随着阴风刮过,烛火也微微闪烁着。
“看,到家了。”女子忽然微微提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她把手中的灯笼放在了石狮子下的阶梯上,而后走上前去摇了摇门上的铁环。
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却荒凉得没ʟᴇxɪ有半个鬼影,她推开门回头看向我,冷淡地说道:“来。”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前去,刚踏过门槛,身后那门忽然嘭一声便关上了,我忐忑得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这就是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