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粉末风一吹便没了,我往回走蹲在老人的屋门外看了许久都找不到半点痕迹。我将指尖触及地面,在回溯的长廊中,我看见一老一幼站在门外不耐烦地等待着,而后在这里撒了一把骨灰,如果我没有认错,这两人就是阮卫和阮却筝。
“你怎么了?”曲木喊了一声,将我拉回了神。
我站起身停在了原地,心里面纠结万分,阮卫和阮却筝是殷仲的人,或许殷仲知道了老毕摩会去阻止鬼门复开的事,故而才派这两人过来阻止老毕摩。
他们是想要他死,我心道。
如果我留下来,说不定能帮他一把,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褚慈还在等着我,也还有更多的事需要我去做。我忽然觉得头疼万分,就像被囚在一个狼虎围困之地,进退不得。
“你走。”门里忽然传出老毕摩的叹息声,他剧烈地咳嗽着,不知怎么的忽而咚隆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我抬手想推门进去看一眼,手刚触到门把上,又听见那老人说:“别进来了,回去吧。”我放下手,回头朝曲木看了一眼,见他一副担忧的样子,便说:“你进去看看,我走了。”
曲木点点头,说道:“那我不送你了。”
近秋了,黄昏之时城市似乎有些萧瑟。路上行人渐少,我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着,直至夜色席卷大地,才终于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我必须得回去了。
第65章 分命共火
回去之后, 我很快便联系了褚慈那名叫沈青鹰的助理,沈青鹰让我在机场等着,半个小时后他来将我接上了车, 我还未问他我们要往哪去, 只见后视镜中他微微抿着唇角, 忽然开口:“这是褚家的方向。”
沈青鹰手握着方向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 西装的纽扣系到最顶, 看着一副冷淡的模样。他朝镜中看了一眼, 似是在辨认我的神情, 而后说道:“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我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着的叶子几近落尽的只剩下枝干的树, 又认真的为褚慈卜上了一卦, 卦象不太好, 显然是在生死边缘。我攥紧了衣袖,感觉近胸口纹着褚慈生辰的地方刺痛如被蚂蚁啃咬一般。
褚家并不在城区之中, 而是在临近田园处, 群山环抱着那褐砖别墅, 屋外不远处有引流, 用灰白的石子砌出了溪道。这房子的方位在风水上是顶好的, 细致到门窗与每一块砖的贴放都像是精心设计的一般。
屋门大开着, 一位妇人站在门外候着, 她见我下车, 便迎了上来, 问道:“聂小姐, 先生在书房等你。”
我愣了一瞬,而后应了一声:“好。”我转头对沈青鹰点了点头, 便随着妇人进了屋。
屋内的设计简洁大方,墙上挂着些镇邪的式盘、八卦镜与古剑。一只猫蹲在柜顶俯视着我,它忽然跃了下来落在我的面前,喵叫了一声便跑开了。
妇人带我上了楼,她轻叩响书房的门,柔声说道:“先生,聂小姐来了。”
屋里安静得仿佛无人在内,我微微抿起唇,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起来。屋里忽然传出的男声打破了这冷寂的空气,男人说道:“进来。”
妇人这才打开门,用眼神示意我入内。
头发花白的男人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他穿着件白衬衫,外面套了针织的背心。他握着钢笔的手动了动,不知在写什么。桌角上堆满了或厚或薄的古书。他忽然转头朝我看了过来,眼神锐利如鹰,幸而鼻梁上架着的半框眼镜为他添了几分儒静。
“褚先生。”我说道。我有些拘谨地站在屋内,在他面前我不敢卖弄玄虚,与他相比,我大概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吧。
褚易滕点了点头,指着书桌另一侧的木椅,说道:“坐,不必拘束。”而后他抬手把桌角上的书搬到了另一侧。
我坐下后便听见他道:“阿慈的事我已算到,她命中该有此劫,你不用太过自责,她已活不过五日,在这五日之内,只有一法可以救她一命。”我的脖颈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一般,连呼吸都令我疼痛万分,那一瞬五感似乎轰然消失,只有脑内的声音仍在嚣嚷着——救她,只要有希望,即便是要分魂割魄,也要救她。
在沉默过后,我攥紧了微颤的十指,问道:“怎么救。”
“肩有命火,诉人间六识、八苦与福泽,共命火者共命理。”褚易滕缓缓说道,他摘下了眼镜,拿起挂在一边的丝绢轻轻擦拭着镜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