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抚摸愈发真切,说明她又熬过去了。
不可否认,有向非晚在,比她一个人硬撑好太多。
只是她们今天发生诸多事,让叶桑榆再次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恨不能直接装死搪塞过去,向非晚这时候主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怕是惊扰到她一般:“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正好,叶桑榆索性躺下假寐。
向非晚端水回来,人已经缩进被子里,隆起一个小包,一动不动。
她放下水,声音依旧很轻:“桑榆,我把水放桌边了,你渴了就喝点,我就在外面,别担心。”
被子里闷热,向非晚的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呼吸间的热气,让她出了汗,眼眶也湿热起来。
向非晚扯开被子,替她留出一个洞口,喃喃道:“闷在被子里,呼吸不舒服的,我这就出去了。”
叶桑榆听着动静,人还在床边忙活什么,隐约有动静。
“我把纸巾和水都放在桌边,手机也放在桌上了。”向非晚似乎蹲下来了,声音与床的高度相似。
她轻声说:“桑榆,你刚才的感觉,我大概知道,平常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但难受时会有濒死感,也可以说是一种情绪上的疾病引起的躯体症状,这时候一般医生介入比较好。”
向非晚最终的转向,提起华信集团心理咨询室的孙思思,建议她有时间可以去聊聊天。
“我很希望能成为你的倾听者,但我知道你不愿,那就换个倾诉对象,能让你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向非晚深呼吸,最后叹了口气,“就是千万别压着,全部说出来,对你的身体才好。”
叶桑榆顺着向非晚支起的小洞,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脸上潮热,发丝贴在脸上不舒服。
向非晚还没走的意思,继续说:“做人太善良,过于重感情,就是会这样,我以前跟你分享过毛姆的话,‘心软和不好意思,只会杀死自己。理性的薄情和无情,才是生存利器’,这话是真的,我希望你做个自私冷血的人,只为你自己而活,所以让你不快乐的,你都可以抹杀掉……”
她声音低下去,拉长音儿,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那其中包括给你带来不幸的我。”
脚步声向着门口,之后是轻轻的关门声,叶桑榆缩在被子里,透过窄小的洞口呼吸。
很累,很难,却又只能继续往前走。
就像是作茧自缚的春蚕,她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即便越走越窄,甚至走到绝境,她也不想回头,也无法回头。
叶桑榆再没睡着,天亮,本想冷血赶客,奈何这客人,已经自觉地做好早餐,她又确实饿了。
“浪费食物不好。”向非晚擦了擦手,“你慢慢吃,我带壮壮去打疫苗,我先走了。”
叶桑榆回过神时,向非晚已经拉开门,她想起什么,回眸浅笑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
门关上,房间里突然只有她一个活口,死气沉沉的。
她拿着三明治,站在窗边,边吃边探头往下看。
不一会,向非晚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怀里抱着壮壮。
她突然回头往上看,叶桑榆立刻缩回头,躲在窗边偷瞄。
向非晚在楼下站了会儿,苏稚和她在楼下汇合,两人一起走了。
叶桑榆不得不佩服向非晚的社交能力,别管暗斗如何凶,明面都跟朋友似的,这是她欠缺的。
向非晚拉开后门,苏稚瞟她一眼,话里有话:“你还真是有胆坐我的车。”
“怕什么,”向非晚坐在后排,漫不经心道:“要死一起死。”
“……”
一路开车到宠物医院,几乎无话。
苏稚开口一次,向非晚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吵到我家壮壮。”
“……”
车子停在宠物医院,门口站着一个破衣褴褛的男人。
他刚笑嘻嘻凑过来,苏稚摆了摆手:“你晚点再来,我有客人在。”
男人愣了愣,点点头,却又凑到苏稚跟前嘀咕什么。
向非晚抱着壮壮,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隐约听见了关于钱的话题。
苏稚嫌弃地往后躲,声音也高了些,愠怒道:“听不懂人话?等我报警么?”
男人怨念地瞪了眼向非晚,拉着狗绳往回走,狗不配合,被他踹了一脚,硬生生拖拽过了马路。
“真是无语。”苏稚抱怨,向非晚没接话,看她开门时,回头瞟两眼,男人站在两栋楼之间,不死心地看着她们。
她指了指前面的巷口,男人似乎懂了,指了指前面的巷口,向非晚点点头。
男人牵着狗往旁边巷口去,向非晚抱着壮壮,进去先转了一圈:“你这规模不算小,说是医院,但又收养那么多流浪狗,你怎么不雇人?”
“没必要。”苏稚换上工作服,给先给壮壮体检,瞥到她眼里的意味深长,“之前不是挺直白么,现在兜兜绕绕做什么?”
向非晚淡笑一声:“你们这帮人真是无趣,我说的还不够直接么?”
“你可以更直接一点。”苏稚不冷不热的,向非晚站在体重秤前,壮壮跟她闹着玩,被苏稚叱了一句,壮壮立即缩脑袋不敢乱动了。
“你的狗之前比这个多,突然少了这么多。”向非晚话音落下,苏稚刚好俯身抱起壮壮,“你还是在绕圈子。”
“你之前美国,曾经在GEU成员企业工作过,你学过心理学,但也学过药剂学,现在开了宠物医院,但我看你医院的供电设备都是大功率的,而且好巧不巧也是GEU成员企业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