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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沥沥地溅落在她的半袖上、小臂上,未带起她面上的半点波澜。
尽管姜妤笙再三表示没事了,她都处理好了,薄苏还是推迟了一个当晚的应酬和一个次日的会议,栉风沐雨地赶回了鹭城。
从码头到永城路三十三号,往常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只用了十五分钟便抵达。
“我到了。”她进楼栋门,一边往上走一边给池棋发消息。
池棋很快回复她:“好的。”
不过几秒,她踏上最后一阶台阶,便听见二楼的楼层门“咔哒”一声开了。
池棋探出头,迎着她笑:“薄老师。”
薄苏勉强也牵了一丝笑回应她:“谢谢,耽误你睡觉了。”
她把湿淋淋的伞靠放在入户门边。
池棋大开楼层门,侧身让开位置:“太客气了,薄苏姐,这么早我哪睡得着,小妤姐应该也还没睡呢。”
她关上门,关心:“外面的雨下很大吗?”
她看薄苏白色的皮鞋表面与裸 | 露在外的脚背上全是泥水,半身裙上也有几分湿润。
薄苏淡声:“还好。”
暗光笼罩下,她冷玉般的面庞上覆着沉沉欲雨之色,并不比窗外的天空明朗多少。
池棋看出她的情绪,知进退:“那我先回房间啦。”
薄苏应:“好。”
她在门边换了鞋,径直朝姜妤笙的卧室走去,走到门边,才想起什么,转了方向,去到洗手间洗了手,而后再次来到姜妤笙的房门前。
房门紧闭着,只门下窄窄的缝中透出一线浅淡的光。
薄苏抬手轻敲,姜妤笙放下电子书,应:“棋棋?进来。”
她目视着房门方向,等待着那张预料中的脸庞。
意外的,步入她视线的是一张似雪色清寒、若皎月出尘的面容。
衬衫、半身裙矜冷又知性,不是薄苏是谁。
姜妤笙惊喜:“姐姐?!”
她杏眼亮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薄苏没有笑。
她嗅到了满室的跌打药膏味,目光落在了姜妤笙包裹着纱布的右手上,阴云落到了她的眼睫边。
“嗯。”她很低地应了一声,合上门,走入室内。
姜妤笙看她表情,大概猜到了她为什么突然回来。
“真的没有大碍,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她故作轻松,抬起贴着药膏的右脚,想要稍显灵活地晃了晃以作证明,薄苏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她的脚后跟,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脚背上,制止了她的乱动。
分明还没有好全,脚侧淤青一团,还微微肿着。
薄苏沉眸,呼吸都缓了下来。
姜妤笙能感受到她的低沉情绪。她轻声:“只是看起来有点夸张,其实一点都不疼了,明天应该就能下地走了。”
薄苏没说话,只是小心地放下了她的脚,去捉她的手。
她捉得很谨慎,只轻握着她的手腕,在光下仔细地打量她的伤口。
手心里那道,池棋说扎得太深,险些要伤到神经,缝了两针的伤口被纱布包住了,她看不到。但裸露在外的五指,星星条条,全是被碎瓷片扎出来的小破口与出血点,连尾指上那平日里不小心刮到都会微疼的旧疤上都横陈着一条血块已经凝结成痂的豁口。
薄苏无法想象清创时,她该有多疼。
她注视着,忽有一滴湿润的水珠落在了姜妤笙的手背上。
姜妤笙惊慌:“姐姐
”
薄苏放下了她的手,偏开头,微哑问:“背上呢?”
姜妤笙又暖又无措:“背上只是一点淤青,没事的。”
她不敢躺下翻身掀开给薄苏看了。
薄苏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姐姐,真的没事。”她伸出左手牵住薄苏的右手,轻轻晃晃,嗓音轻软。
薄苏侧着头,目光垂落在虚空的一处,好一会儿才应:“好。”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她喑哑地说。
姜妤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
她没松手,微微施力,迫使得薄苏不得不走近。不介意她还没换衣服,她双手环抱住了薄苏的腰,仰着头看着她,柔声:“姐姐,你不高兴了。”
她用的肯定句。
薄苏无法抗拒她这样的柔情。
她低下头望进姜妤笙的眼底,心口爱意泛滥,痛意也更甚。
她忍不住抬手轻抚姜妤笙的面颊,乌眸里凝满深晦的心绪。
姜妤笙解读不出来。
她问她:“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受伤了吗?我觉得好像不是,对吗?”
薄苏颤了一下睫,不说话。
姜妤笙央求:“能和我说说吗?”
薄苏的骄傲、脆弱、隐忍都在她的娇声软语面前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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