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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来的故人(151)

作者:天关星客 阅读记录

梦家回家后,面对空空荡荡的闺房,才发现自己现在处于这样的一个局面里,那就是:

沈家现在等于只有一个孩子了。

宝诗在社交上被判了死刑,嫁的丈夫也是平庸之辈,短期内翻身的可能性很小。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这个家的责任和未来都是她的。

如果她将来想要远嫁,或者独身,哪怕你去延安,相信父母都不会阻拦。

因为他们是最无私,最宽宏的父母,不会让孩子为自己牺牲丝毫。

这才惯出了沈宝诗这样的女儿。

梦家不能再做出任何对他们不管不顾的自私行为。

这个想法令她倍感煎熬。

没多久,她去探望恩师刘三杰,老师突然开口道:“力玮为什么没参加法国的画展?听说他的作品在那里很受欢迎。”

看来自己和力玮的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梦家也没打算遮掩什么,只是说:“他想在美术教育上做出点成就。”

“荒唐!”刘三杰道,继而才解释说:“杭州的国立艺专,本该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现在是出了名的党同伐异,内部倾轧得厉害!不溜须拍马、站队伍,根本留不下来。力玮这孩子有鸿鹄之志,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厮混?真是把自己的志气、才气都磨灭了。”

末了,老先生惋惜道:“你劝劝他,就算当老师,也不要放弃绘画,他要是还想参赛,我可以帮他从北平投递作品,不用再从杭州寄画。”

梦家离开老师的家,直接去了力玮的画室。

在盖着帆布的画作下,她翻到了一副力玮未曾完成的作品,标题为《潭拓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曾和他随口抱怨,说错过了潭拓寺观赏银杏的最佳时机,没想到他竟然都记住了。

这幅画她越看越眼熟,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她穿越前在画展上看见的那一副作品吗?

梦家思忖再三,找来颜料调好,仗着自己那些旧功底,提笔补了几片叶子,署名签上了“无为”。

油画全部干透,她才托刘三杰转寄出去。

等到忙完这些,她又一次来到画室的小院子里。

黄昏临近,天空渐变成浅黄、橘黄,又渐渐变成紫色,那深浓的紫色看上去瑰丽之极。

终于,夜幕全然降临,不知何时四周弥漫起一阵阵雾气,除了朦胧灯光,园子里只留空旷与幽暗,一切事物都是静止,仿佛不在时间之中。

万籁俱寂中,最细微的声音都听得分明,一只蜜蜂从耳畔飞过,也能听出子弹般呼啸的声音。

这个小花园,凝聚了他们多少的相爱时光,将来恐怕是再难回来了。

终于,梦家回屋、提笔,写出了一封分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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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三月底的一个晚上,春明大舞台门口扎着彩排楼,电灯灿亮夺目,汽车和马车把戏园子门口的街道都塞满了,这天晚上上演的正是新晋坤伶金巧惠的拿手戏《玉簪记》。

因为她人长得俊俏、唱功又好,自从开春后登上了春明的戏台,可谓一炮打响,徐怀璋为了捧红这颗好苗子,不时请人在报纸上替她写几篇美言的新闻,还买了整篇的广告送到报馆刊登,可谓不吝成本。

只是人一红,是非和麻烦也就多了不少,难免一些有权势或者财大气粗的人,借着“捧角”之名,一会儿请吃饭、一会请打牌,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金巧惠最不喜这种应酬事儿,不过只要有一个人在场,她便心甘情愿,那就是徐怀璋。

她之所以愿意和徐怀璋亲近,一来是看在他是春明少当家的份上,更重要的则因为他青春年少、容貌英俊,尤其是拿他和周围那帮阔佬阔少一对比,同样是腰缠万贯,可说话待人还是一味的彬彬有礼,对她尤其照顾。

这天晚上临开戏前,徐怀璋亲至后台,说是一位叫贺金泉的人要请她晚上散席后吃饭打茶围,巧惠对这个贺生很有印象,一是因为他那副尊荣实在有特点,二来是因为他出手阔绰,经常包了饭店的房间请许多朋友打牌、吸大烟,不过金巧惠如今有些身份,并不愿意随叫随到,而且对于到饭店包房打茶围这种事,她一向有忌讳,那里人多又杂,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只是碍于徐怀璋的面子,她才不得不去。

要说这位贺金泉也真是专心捧场,这天戏台下面好几个包厢都是他包下来的,等到巧惠的戏刚唱完,贺金泉立即抬脚走人!

倒不是说他心急火燎的要去打牌抽烟,而是北平的捧角家有不成文规矩:成心要捧哪一个人,等那个人下了场,马上就要走。

若是不走,那就是不专一,受捧的人是不会领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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