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看不懂的书简,二层人还少些,没人能瞧见她失态——烟楣发觉,她这身子越来越不堪了,发作起来不分黑天白日,转瞬间就能将她逼迫的难以站立。
野欲如海浪袭舟拍案,卷起千堆雪。
烟楣找了个没有人的书架角落,依靠着柜子的边缘缓缓滑坐而下。
她甚至靠都靠不住了,人快要被浪潮淹没,药欲顶上来时,她被折磨的几乎想死。
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季妄言那张冷戾桀骜的脸,那只覆着薄薄青筋的火热大掌,一只手就能将她抱起来。
她又想到了船舱那日的事,不由得溢出两声嘤咛来,正是狼狈不堪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一阵喧哗声。
“西蛮的典籍都在二层吧?我们找一找。”
“今年的朝会快开始了,多学两句蛮语。”
“那些西蛮人,今年似乎更强盛了些。”
烟楣惊醒。
是她的同窗上来了!
烟楣双腿酸软,咬着下唇,惊慌的往下一个书柜的方向爬去。
她要离台阶处远一点,离人群远一点。
不能让任何人瞧见她的样子,她挣扎着向里面爬去,却在爬行时,突然瞧见一双武靴停在她的面前。
烟楣昂头去看,杏眼含泪,就看见季妄言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漫不经心的拿着一卷典籍,当着她的面坐在书柜旁的地面上,悠哉的靠着拿起典籍阅读。
他和那次在书斋二楼栅栏旁边一样,又挑在烟楣毒发的时候出现,但是装模作样不理人,非要烟楣自己去求他。
夏日清晨,藏书阁二层,挺拔的男子靠着高大沉重的书柜而坐,妩媚的姑娘缩着身子,猫儿一样夹着尾巴伏在地上。
季妄言,季妄言。
船舱,手,腰,胸膛。
烟楣早已忍不住了,她爬过去,将她的下颌放在季妄言的腿上。
季妄言浑身一僵,腿上的肌肉竟然绷的颤了两下。
烟楣趴在他腿上时,察觉到季妄言绷了几息后,才冷笑了一声,绷着声线道:“烟楣,烟家教导你的女戒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烟楣觉得羞耻极了,她把脸埋在季妄言的腿上不抬起来,恨不得死了,哽着声音小声哭了两下。
季妄言被她哭的额头青筋又开始跳。
每次烟楣一哭,他就想杀.人。
“想要孤?”他道:“求求孤,孤就给你。”
烟楣还在哭。
“你不准哭。”他声线冷戾的道:“你想让他们都听到,都过来看到你的样子吗?”
季妄言快被她气中风了,他跟三皇子斗了十来年,都没烟楣这十来天生得气多。
分明与别人勾连不清,又过来招惹他,馋他身子的是她,她居然还有脸哭!
他今日不把她一层皮扒下来,他就不姓季。
季妄言一只手落在她脖颈上,心想掐死算了,他的周遭就安静了,但是手落下去时,却莫名的替她顺了顺背。
烟楣完全摒弃了羞耻感之后,脑子竟动了起来,她冰凉的脸蛋贴着他的衣袍,察觉着他火热的体温与紧绷的躯体,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季妄言的僵硬。
季妄言每和她说一句话,都绷着身子在等她的回应。
她似乎找到了季妄言的弱点。
季妄言受不住女子落泪,看不得女子撒娇。
姨娘教过她的,男人都喜欢柔弱女子哭着撒娇,只要她说好听的话哄着,凭她这张脸,男人都会喜欢的。
她竟然到现在才记起来,她好笨,实在是有愧于她姨娘的教导。
季妄言讲过那句话之后,发觉烟楣久久没有回应,他拧着眉垂头一看,就看见烟楣昂起脸来,泛红的杏核眼里映着他的倒影,楚楚可怜的道:“殿下讨厌我,我走就是了。”
烟楣说完似乎想起身,但是手臂一软,直接砸在了季妄言的小腹上。
季妄言被砸的闷哼一声,一看到烟楣的眼泪,竟脱口而出一句:“孤并非此意。”
烟楣也走不脱,她只学着她娘教的那般,抱着季妄言哭道:“殿下一日不理我,我好难过。”
季妄言被她软香温玉扑进怀里,薄唇紧紧抿着,只沉着眉看着她,片刻后,道:“撒谎,你只是想要孤这身子。”
季妄言又问:“若是孤当日与周行止一起在船舱里,你要孤还是要周行止?”
他是绕不出周行止这件事了。
烟楣面色潮红,她慢慢的撑起身来,不再像是之前一样苍白无力的解释,而是一碗吸魄化骨迷魂汤直挺挺的灌下,她道:“烟楣以前没见过世面,瞧着周行止是最好的,后来识得了殿下,才知道什么叫人中龙凤,殿下较周行止强了不止百倍,烟楣与殿下日夜相处,自然是喜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