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44)
宁韫城一惊,发现外面天光大亮,自己昨日穿的衣服都不见了,如今正□□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不远处,宁韫琅正歪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听到声响,宁韫琅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懒道:“醒了?”
宁韫城道:“四皇兄,愚弟如今身在何处?”
“在黄泉路上,你昨夜遇刺,连累哥哥跟你一块下来了,你瞧你旁边煮的,就是你的孟婆汤。”宁韫琅玩笑道,见宁韫城不接话,只得又自己解释道:“这是在京郊我的药庐,你昨儿中了热药,我好不容易给你解了的。”
“热药?”
“就是俗称的媚药,你中的还是极为厉害的情花散,若不是四哥救你,五小子你今儿早上就应该是在何家姑娘的绣床上醒过来了,快别坐着了,把衣服穿好,莫冻着了。”
宁韫城接过宁韫琅递过来的衣服,道了谢开始更衣。听宁韫琅刚才的话,便知道他昨儿夜里就在花厅外面,开口问道:“四哥不是走了吗?”
“原想等你一块回去,一道走,路上说说话,谁知左等不见你,右等也不见你,我原是怕三皇兄为难你,又怕你真要和何家姑娘幽会被抓到,便想回去看看,谁知道刚回去,就撞上了这样一出好戏。”
宁韫琅面上现出戏谑地神色,坏笑着问道:“看来昨儿午间倒是我错怪五弟了,倒不是你心急,是你何家姑娘心急,可你拒什么啊,从了便是,倒逼的人家姑娘给你下药。”
宁韫城起身系腰带,正色道:“烦请四哥出了这道门便将此事忘了才好,否则长公主面上也难看。”
宁韫琅挑眉道:“你是打算吃下这个暗亏?”
宁韫城不肯说真话,故意和他胡扯:“既是姑娘投怀送抱,算什么暗亏呢?”
宁韫琅气的哼哼了两句,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跑前跑后的,找地方找人安置宁韫城,生怕自己兄弟吃了亏,人家倒好,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怜香惜玉到中了热药都不肯声张一点点,十足的冤种,这些年他受的欺负真是他自找的。
这倒是冤枉宁韫城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半点都没有,他心里的计较是,何阮阮与他是绑定在一块的,俩人谁倒霉都是倒霉。
其实按宁韫城如今这样的想法,何阮阮实则不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宁韫城虽不体贴,却顾大局,日后她嫁过去,只要别把院墙掀了,做什么事情宁韫城都是不计较,能包容的,天家富贵,心机谋算充斥着生活的角角落落,宁韫城在这中间算不上十全的夫君,却算得上是个十全的同盟。
只是人各有志,何阮阮心思细腻,玲珑玉骨水晶心,姑娘不求无价宝,只爱有情郎,旁人又怎能劝的动她?
宁韫琅气哼哼地发泄着自己地不满,忿忿道:“如今倒是怜香惜玉了,昨儿推姑娘那一把可是真狠,哥哥实在有些佩服你,这么个风华正茂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如此艳福你竟不动心?”
“投怀送抱的蹊跷,便不知是不是艳福了。”
宁韫琅这才正色道:“你倒是冷静,可你想过何阮阮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做这样没有廉耻的事吗?”
宁韫城望过去,见宁韫琅欲言又止地模样,便道:“请四哥指教。”
宁韫琅却不肯说了,站起来拍拍衣袍理理袖子,拿着范道:“你请我吃酒,我便告诉你。”
二人收拾妥当,宁韫琅叫了一声“来人”,屋里便有仆人去收拾东西灭火等,宁韫城察觉到仆人收拾的麻利,不像是第一次做。
“四哥常来这里?”
“我身子不好,有个药庐倒也不稀奇。”
宁韫城暗道:“连我中了如此厉害的热药都能立时想出办法来给我解了,可见四皇兄身后是有些医术上的能人的。”
谁知宁韫琅倒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可别觉得我这藏着什么华佗扁鹊的,实话告诉你,这就是一个药庐,我平日里采药用的,没什么高手。”
宁韫城道:“无论是不是高手,能帮弟弟解了热药,弟弟便十分感激了。”
宁韫琅摆摆手,坏笑着道:“你的热药确实是我帮你解的,却不是我的人,是我昨夜连夜从青楼给你请了一位妓户来,这才纾解了你的药性。”
见宁韫城面上突然变得难看,宁韫琅扑哧一笑道:“瞧你小子吓得,骗你的骗你的,我昨日怕你难受,硬是给你泡了三四遍香汤,这才让你安安稳稳过了一晚上。”
真实情况比宁韫琅说的要严重许多,热药劲大,何阮阮下手没轻重,生怕不成,下了两三人的份量,宁韫城半大小子,又自小习武,补药山珍喂出来的,身体底子好,一把子力气,宁韫琅带了三五个小厮才压的住他,也不敢伤了碰了他,药劲一上来就往浴桶里送,天寒地冻,生怕又冻着了他,浴桶必要是温水才行,直烧了一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