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记闻录(208)
“另一面?”荣侧妃嘲讽地笑了两声,“皇上难不成还以为太子对皇后有情?花氏确是貌美,怎的是个美人儿太子就要动心吗?太子修正自持,怎么会对嫡母有非分之想,这种肮脏龌龊的事绝非太子所为!他留下那幅画,只是为了留个证据而已。皇上,太子肖已经被污名了一次,皇上难道还想污名他第二次吗?荣氏虽为女流之辈,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韫城道:“皇嫂,那些不容于世间的情爱,并非都是肮脏龌龊的。
花流道:“荣侧妃可知,最早与我娘有婚约的不是先皇,是太子肖。”
荣侧妃死死地咬着牙:“那又如何?这世间有的是阴差阳错的事。”
宁韫城将盒子的里一块雕着芙蓉花的玉佩取出来,展示给荣侧妃看:“皇嫂可知道这是什么?”
荣侧妃摇摇头,宁韫城继续道:“此物乃皇祖时期,宫里赏给皇兄之物,当年宫中赏赐记档记得清清楚楚,开禧十一年,皇兄六岁,因在生辰宴上背诗论道颇有见解,哄的皇祖高兴,皇祖就赏赐了这枚雕芙蓉蜻蜓的冰花芙蓉玉佩给皇兄,此物后刻‘木润山辉’四字,坠以黄络子,因是御赐之物,虽不名贵,可皇兄十分喜爱,常常放在手上把玩。”
宁韫城将玉佩放下,又道:“起居注上有记,大约七八年后,皇祖一日亲观皇兄写字,曾问起此玉,皇兄放笔叩首,说已将此物赠予了旁人,因不算什么好东西,皇祖也没有放在心上。”
荣侧妃道:“哪又如何?”
宁韫城道:“又过了两年,这块玉佩出现在了母后的嫁妆单子上,母后出身花家,当年成婚十里红妆,几大家族皆用数量可观的铺面为母后添妆,所以这块既不名贵也不显眼的东西,并不曾惹人留意。”
荣侧妃明了此物是御赐之物,花家私造的可能性极小,然而她并不上套,只道:“仅凭此物又能证明什么?”
宁韫城道:“此物或许是巧合,但有两样东西,应该不是巧合。东宫花园里有个地窖,地窖里有条地道,皇嫂可知?”
“我知道,当年抓东宫逃奴时曾见过这条地道。”
“当年东宫出了逃奴,当时的左相抓住了一个画师和一个守卫,东宫自己抓到了一个帐房,还剩一个歌姬不知所踪。那位歌姬叫海棠,落到了朕手里。”
荣侧妃道:“原来当年皇上没有外面所传的不理世事。”
宁韫城接着道:“海棠是知道这个地窖的,当年朕曾派人细细拷问了她,海棠说,那个地窖是盛乐六年年初所挖,当时土木工人曾向太子谏言,冬天天气寒冷,不宜动土,还请太子考虑春日再动手,被太子一口回绝,坚持要在冬日挖出那个地窖来。盛乐六年年初阿良没有出生,太子当时顺风顺水如日中天,为何非要挖一条地道,皇嫂想过这中间的原因吗?”
荣侧妃不语,花流道:“不仅如此,太子当年曾向药王谷求过一药。”
“什么药?”
“假死药,和我后来所食的是同一种药,”花流道,“假死药甚是难做,天下诸多神医都束手无策,我家萱姊姊,虽是药王谷的嫡系传人,亦不能治出此药,此药乃萱姊姊外祖亲手所做,据说外祖当年耗费了一生功夫才研制出药方,制成了两颗,这两颗,后来都被高氏太子妃的兄长高虎将军以太子的名义求走,那个时间,也是盛乐六年年初。”
“这又能说明什么?”
“盛乐五年腊月,母后跟随父皇出巡,发生了龙舟一事,皇兄当年力谏父皇赐死母后,也正是在这个当口,太子挖了地窖,求来了假死药,皇嫂若能一想,或许能明白太子在这中间要做的事情。”
荣侧妃双眉紧蹙,面露灰败之色,手扶在小几上,身体如同秋日的落叶般摇摇欲坠,但她仍然坚持道:“我不信,是你们污蔑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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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韫城后宫藏着的“美人们”展示完毕~~
第90章 遗骨之谜
宁韫城道:“严格来说,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没有这些巧合之事,太子给母后作画或许可以解释为是留下证据,可若是加上这些蛛丝马迹,再加上歌姬着皇后吉服与太子寻欢作乐一事,怕是太子的立场就没有那么明显了。只怕就皇兄而言,忌恨母后独得圣宠影响朝政是真,对母后有情亦是真。
“世人都有两面,正如荣侧妃虽恨极了母后,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但是又不得不认母后确实是个好人一样。皇嫂自然应该知道,那位身着皇后吉服的歌姬多次被太子临幸,海棠说,那身吉服常常出现在他们的卧房内。我和阿良都是母后的儿子,我们并不愿意去承认太子肖对母后不敬甚至是极尽羞辱之事,太子肖当年身死我在其中推波助澜了许多,这是我作为儿子对他的报复。可母后一生积德行善,几次保住太子肖之命,并对东宫一直照拂有加,若因太子这点子私心,让母后不仅受辱而死,死后还要背上陷害储君不忠不贞的罪名,我们也不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