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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记闻录(207)

作者:北方无要事 阅读记录

青鸾殿被软禁的日子对她来说没有这么难过,荣侧妃没有自己的孩子,太子和高氏的孩子都成家了,她没有多少牵挂,宁韫城同意她在殿内放兵器,她按时读书,按时做女红,按时练武,一如当年在东宫那样。

侧妃心宽,又极善排解,自来是心中没有牵挂。只有偶尔读书读的畅怀了,随口就说上一句“姐姐,你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会有些怅然若失,她对面没有高氏温柔的笑了。

侧妃幼时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太子英俊勇武,刚毅正直,是她心中夫君的不二人选,虽当不得正室,但是高氏太子妃温柔贤淑,包容大度,府上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对她亦是再好不过了。

无论京都这些年外面是怎样风云变幻,东宫一直是安乐祥和。这也是为什么后面东宫一朝倾覆,让她如此愤恨的原因。

日头正好,侧妃吃了午膳,靠在小几上迷着了,迷迷糊糊中闻到了花香,她放松下来,宛如是置身东宫花园,那个她常和高氏坐着的小亭子。

亦不知过了多久,她极不情愿地从梦中醒来,朦朦胧胧间,看到殿内坐着喝茶的两个青年突然浑身一激灵,冷汗刷的一声就浸湿了她的后背,她感觉自己看到了花淳,又惊又怕,传言当年花淳是怀孕而死,一尸两命,难不成化做厉鬼回来了?荣侧妃猛的站了起来,立刻就拿起了手边的剑。

宁韫城咳嗽了一声,荣侧妃这才看清,她对面的人不是花淳,只是一个与花淳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荣侧妃跌坐在罗汉床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花流道:“荣侧妃方才看到谁了,吓得脸都白了。”

荣侧妃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冷笑道:“你是何人?”

花流道:“花家家主花流。”

荣侧妃轻舒了一口气,是花家人,怪不得有几分相似,她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花流的脸:“前几日殿内将士口里勾引皇上的人就是你?”她面上带着几分鄙夷,道,“花家好歹也是大家,上到家主下到子孙个个都算是有些骨气的,怎么如今生出你这样自甘堕落以色侍人之辈?”

花流并不生气,只道:“荣侧妃是当年平花家的功臣,怎的如今倒是对花家赞誉有加?”

荣侧妃低下眼睑,语速极快道:“一码归一码。”

然而花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四年前二十之宴之前,我叫宁韫良。”

荣侧妃的双眼倏地睁大了,恐惧再次攀上她的脑仁,她的手心出了汗,黏腻地触感让她几乎要握不住剑。

“你、你不是死了?”

“假死而已,金蝉脱壳之术,让荣侧妃失望了。”

荣侧妃看了一眼宁韫城,这才明白过来,二人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她冷笑了两声,对着花流道:“我当时并没有一心要杀了你,你今儿也不用对我冷嘲热讽。”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宁韫城,她不解地看着宁韫城,道:“皇上,若说当年你与花氏母子感情不错也就罢了,可后来你明知他不是你亲兄弟,他母亲害死的才是你的亲兄弟,怎么你如今还要同这人厮混在一起?”

荣侧妃向来公正死板,便一根筋地觉得,这天下对错分明,对的就该被称赞歌颂,错的就必须众人唾骂万劫不复。

宁韫城坦然的接受着荣侧妃探究和指责的目光,温柔地看向花流,道:“我不认这个。”

荣侧妃皱起眉头来,她并不能很好的接受宁韫城这个观点,就像她不能接受宁韫城圈禁亲父一般,这不仅是大不敬,更是不孝之极,身为君王,若不孝不恭,有何颜面忝居高位?但是这天下有时就是这样,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荣侧妃没有再深究下去的心思了。

荣侧妃含泪道:“皇上今日携花家主前来,想必是来秋后算账的,我做过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敢认的,皇上要杀要剐,我都受着,只求皇上能记得我尚是太子肖遗眷,死后能按照礼制将我葬入皇陵。”

花流看了一眼宁韫城,宁韫城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盒子打开道:“朕今儿来,就是与皇嫂论一论当年之事。”

荣侧妃生气地驳道:“当年之事有何可论?花氏污名太子,对外说太子畸恋嫡母,败坏人伦道德,又有大不敬之罪,这些事情我当年在宴席上一一举证过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花流冷声道:“当年太子确有让歌姬着皇后吉服与他寻欢作乐这样的荒唐事。”

荣侧妃道:“皇后把持朝政,混乱皇室血脉,太子不过是气急了,才头脑发热用此事来泄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子为的是朝廷和家国。”

宁韫城道:“皇嫂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朕也承认皇兄确实是忠君正义之辈,只是——”他看了一眼荣侧妃,“只是人皆有两面,朕今儿来,是为了解皇嫂的心结,也是为了解阿良的心结,当年的事,或许还有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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