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侧妃冷眼看着画凌撞阶，不慌不乱，跪下道：“如今认证物证都齐了，若皇上执意不信，可滴血验亲。”

宁韫城几乎立刻将京韫良护在了身后。

立刻就有不少大臣附议道：“求皇上滴血验亲。”

从坐下开始，宁世元一直没怎么动，如今下面众臣请愿，宁世元看了看身侧的花淳，又看了看荣侧妃，沉默许久，开口道：“早些时候皇后跟朕说侍卫发现后宫有黑衣人走动，朕起初以为是哪宫里出了小毛贼，荣侧妃，原来是你去大内偷画，这幅画自递到朕手上之后，朕就一直把它锁在大殿的柜子里，你能出入自由朕的大殿，好身手好身手。”

荣侧妃凄婉一笑道：“臣妾有罪，私闯大殿，在宫中行刑，这些臣妾都认，只要能给太子恢复清誉，臣妾死不足惜。”

宁世元道：“好了，事到如今，皇后，要不要滴血验亲，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众人将目光放在花淳身上，花安宁韫城欲要说话，被花淳摆摆手拦下来了。

“父亲，女儿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所以父亲，女儿一人受过即可，实在不必再牵连家人。皇上，荣侧妃，诸公，本宫知道你们今日必定要滴血验亲，可我不想我的孩儿受辱了，当年生下他，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问过他，如今出了问题，也该我这个做娘的来担。荣侧妃放在在殿上所言句句属实，是我欺瞒皇上许多年，可是天可怜见，我从未想过让我的孩儿当皇帝，我只是想让他平安长大而已。今日事发，亦是我不够果决，多次叫吾儿回宫，以至于招人记恨，皇上，臣妾可死，求皇上放了我的孩儿吧。”

“娘——”宁韫良忽然叫住花淳，母子两个目光相对，宁韫良了然地笑了，“娘，这又不关你的事。父——皇上，是我该死，与皇后娘娘无关，这些年我非皇室血脉却占尽了皇上宠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自然应当是我死。”

说罢，就见他胳膊一沉，一把匕首从袖中落到手里，说时迟那时快，宁韫良干净利落地举起匕首，狠狠地朝自己胸口扎去。鲜血喷涌而出，宁韫城发愣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红的，满地都是鲜血。他着急伸出手来，只来得及抓住小六倒下的身躯。

禁军忙忙的上前来，想要检查尸首，却都被宁韫城逼退了下去。

“死、死了？”宁韫京惊叫道，一双眼睛瞪的奇大，语调中已有快意，“来人，快去看看。”

“谁敢？”宁韫城恶狠狠地瞪着所有人。

禁军有些为难，看向统领，乌千川望向宁世元，宁世元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乌千川步伐沉重走地向二人。

“五殿下，请让臣来。”

宁韫城执意不肯，血气翻涌上来，几乎就要杀人，乌千川嘴上道：“得罪了。”

说罢一个闪身冲到宁韫城身后 ，一个手刀砍在宁韫城的脖颈上，宁韫城轰的倒下了。

“殿下。”乌淤沈急急忙忙挤过来，惊惧交加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爹——”

乌千川微微朝他摇摇头，乌淤沈连忙止住了话头。现场混乱无比，花淳的哭声声嘶力竭，乌千川检查完毕，单膝跪在大殿之上：“回皇上，人已经死了。”

“良儿——”花淳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而后双目一黑，软倒在阶上。

皇后倒台了，这可是个大新闻，宫里上下，上到太妃嫔妃，下到洒扫的宫女太监，没有人不在议论这件事。

浣衣局低等的小宫女，趁着今儿不轮值去给在天牢的大哥送吃的。

天牢这边向来寒冷阴森，少有人喜欢来这，秀丽一来，当值的兄弟们个个捏着嗓子起哄，“天哥，去吧去吧，难得你妹子来一遭。”

老油儿更是直接过来给了他一拐子，贱笑道：“大舅哥，你去你的，有人来我替你挡着。”

奉天扔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们”，拉着秀丽就去了休息的耳房。

“你来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天牢忌讳，少往这来吗？”

这样说着，还是拉着秀丽坐了下来，给她拿些零食糕点，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子塞到她手里。

“我这月休日少，你若能先回家，就先将钱拿给爹娘。”

秀丽将银子揣在怀里，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道她自己做的菜，见奉天开始吃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我听说皇后——”

奉天立刻嘘了一声，又连忙跑到外面四下里看了看，关上门道：“不要瞎打听，你不想活了。”

秀丽压低了声音道：“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青鸾殿的两位大姑姑，入夜前后死的，都是前脚被抓进来，后脚就死了。我听头儿说，后面要死的还多着呢，青鸾殿的宫女近侍全部遣了出去，我们这里就关了一半，剩下一些不得进殿伺候的，都被打发去做苦役了。皇宫里翻个天还不就是大殿那位主子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