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竹席后直接躺了下去,“好累啊。”
“最累的时候没有来呢。”
后两天就是撕玉米叶,手指都肿了,茉莉累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刚开始夜里会失眠,现在倒床就能睡着。
做农活比较好的就是傍晚收工,不用加班,顾明月忙完后,去了趟公交车,卫生间现在被当成了洗澡间,附近有池塘,好多人拎着热水来这边洗澡。
当然,基本都是女生。
男生们活得粗糙,在地里搭个草篷直接往身上冲冷水。
水里也有三血虫,不过水是过滤过的,勉强算得上清澈,顾明月走到车门边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什么时候到大基地啊?”
司机说,“等几天就到了。”
“几天到底是几天啊...”
“五天。”
“哦,永夜是不是过去了?”卫生间的人说,“我看到太阳了,对了,你看到我老公儿子了吗?”
司机对这样的谈话似乎习以为常了,不假思索的说,“他们在其他车里。”
“哦。”
车里安静下来,司机躺在驾驶位上,脸上露出疲态,看车门前有人,摆手,“洗澡去其他地方。”
顾明月指了指卫生间位置,“我来看看她的。”
语声刚落,卫生间传出激动的喊声,“明月,是你吗?”
顾明月应了一声,“刘孃孃,是我。”
那天刘孃孃跑了后就再没出现过,她们在兴隆镇住了好多天都没发现刘孃孃的踪迹,顾建国偶尔会提起她,话里满是遗憾,基地的媒婆吃香,以刘孃孃的能说会道,绝对能过得好。
刘孃孃拍着铁锈的门,“明月,你爸他们呢?”
“他们在其他车里...”
“他们也坐上车了吗?”
顾明月说,“是啊,政府在小城找到了几十辆公交车,所有人都有车坐了,但政府担心大家拉帮结派欺负人,每家人都是分开的。”
司机瞥了眼顾明月,没有给她开门,而是小声比口型,“她是你什么人?”
“我以前的邻居,她老公狂犬病死了,她帮过我们。”
那天,要不是刘孃孃突然发疯,那些村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顾建国一直记着刘孃孃的好,便是陆老师生前都忍不住回忆那些老邻居。
她说,“我能看看她吗?”
司机摇头,“她疯了。”
果然,一会儿后,卫生间就响起歇斯底里的声音,“春山,你不要死啊,不要抛弃我,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沙哑低沉的哭声响遍车厢,司机走到门边,无奈道,“每天都这样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见她。”
领导的意思是每天给她四根玉米棒子,其他事暂时不管。
以她的精神状态,放出去肯定要伤人的,司机说,“她老公怎么染上狂犬的?”
她不会也有吧?
顾明月回答说不知道,她从包里摸出个黑黢黢的饭团,“能麻烦你给她吗?”
司机看饭团颜色不好,估计是在黑市买的变异水稻,基地禁止经商,但黑市的存在始终没办法消灭,外面有些人专门去远地方找粮食运到基地卖。
司机接过饭团,等卫生间安静下来,打开门,把饭团送进去。
刘孃孃没了声音,顾明月犹豫要不要走,突然,刘孃孃的声音变了,“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年纪大了,不好找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脚踏实地干活攒钱,找个基地外面的女人。”
司机见怪不怪,“好好好,我听你的话,这是别人送的饭团,你尝尝吧。”
“事情没有办成,我哪儿好意思收你的东西?我这人做事是很有原则的,不像其他媒婆,三句不离谢媒钱...”
“不是我给你的,是别人。”
刘孃孃朝外面看了眼,“谁啊?”
“一个想找你说媒的人。”
“长啥样?多大年纪了?做什么工作?”刘孃孃一个一个问题抛出来,司机不厌其烦的回答,“长得也就一般,三十岁左右,目前做杂工,工资不错。”
顾明月看不到刘孃孃的表情,但从她缓和的语气里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三十岁虽然有点老,但找对象应该不难,他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那好办,我表姐婆家嫂子娘家的侄女今年二十八岁,年龄跟他相当,有时间我帮你问问,小伙子人怎么样?”
司机看她拿走饭团,轻轻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非常老实。”
“家里都有什么人?”
司机耐心地说,“他是独生子,父母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