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坐下,喝了口茶后才问:“你们刚才聊什么?”
这话乍听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品,酸得很。
唐湉身边的婢女总共就两个,秦曜都见过,宝钿美丽能干,他难免担心。
“想什么呢?”唐湉敲了敲他的头,“谁的醋都吃。”
秦曜不置可否,“关心则乱。”
唐湉笑话他幼稚。
屋内无人,秦曜悄悄地凑了过去,趁他不备在他唇边偷了一记,而后又做贼一般快速离开,假装无事发生。
自打谈了恋爱,秦小将军在唐湉面前的人设日渐崩塌,再没了最初时那隐忍冷漠的样子,只要没人在场,他就时不时地要偷亲一口,或者牵牵小手,纯情的宛若幼儿园小朋友。
唐湉看破不说破,生怕伤了他那点自尊心,由着他去了。
其实他最近也在愁,俩男人谈恋爱这事他没经验,可无论什么情侣,走到最后总是要迈出那一步的,到时真到了解衣宽带的时候,他该怎么应对呢?
唐湉低头看着自己的下面,顿时愁云满面,这玩意儿不争气,长得跟闹着玩似的,真刀真枪相见的时候,怕是能把秦曜笑到满地打滚吧?
如果这时候跟他科普一下柏拉图的话,秦曜能接受吗?
唐湉无比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六十五
六十五
唐湉没有为这个问题困扰太久, 因为谢眠山死了。
就在立冬的最后一天前。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湉正在给几个孩子讲他新画的绘本,初时也是怔楞了许久。
狱卒报上来时说他是畏罪自杀, 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咽下去窒息而死, 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尸体早都僵硬, 无力回天。
即使到了最后, 他也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有关于秦家当年种种真相,他要带去地下,所以宁可就这么死了也不愿意他们翻身。
唐湉一时分不清他这是痴情还是怨毒,就算死也不肯放过秦家。
当得知这一切后, 唐湉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做出砸桌子的冲动, 只是他深锁的眉头出卖了他此刻剧烈起伏的情绪。
容夕是女孩子,对别人的情绪最为敏感, 她小心地凑过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却还是软软的摸了摸唐湉的衣袖,试图这样安抚他。
唐湉努力平复着情绪, 对着容夕说:“你们自己看一会儿吧,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罢,他让几个嬷嬷看顾好孩子们, 快步走出武光殿的大门, 他想去地牢再看一看谢眠山,可刚一出门半道又茫然的停了下来。
谢眠山都死了, 现在去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对着他的尸体骂几句, 没有任何作用,而谢眠山活着的时候他没问出什么,死后就更没指望。
唐湉在外头站了片刻,慢慢地也想通了。
谢眠山虽然死了,部分真相或许跟着他一起湮灭在人世间,可那不会是全部。唐湉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推理侦探小说,都说世上没有完美犯罪,无论是什么样的阴谋,只要开始实施就会有线索留下来,。
排查起来必定很困难,可唐湉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耗,三年五年,总能查出个头绪的。
谢眠山的死讯很快就传了出去,他的那些党羽们也都关押进了大牢,几乎朝廷大半人都曾与他或多或少的有牵连,人数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随着那些党羽陆陆续续受不住刑交代出的事,谢眠山的罪行比唐祺还要罄竹难书,大理寺交上来的口供堆得山高,其中就有他当年为了杀害秦昭而勾结奉池国在半道设了埋伏的事。
这一事出来后几乎全情激愤,满朝都开始怒骂谢眠山应当诛九族,唐湉听着那些难听的字眼,越听越觉得有些人似乎意有所至而爱有所指。
谢眠山现在都死了,他们在这骂着实马后炮,他权倾朝野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正义之士跳出来说话,现在的这些话……多半是给他听的。
表面上是在说谢眠山,其实就是指桑骂槐。
唐湉半点不心虚,在朝堂上背脊挺得笔直,该干嘛干嘛,他们骂的是唐祺又不是他,犯不着上赶着对号入座。
但也不是全没好处,朝中有人借着这件事思维发散到了当年秦家叛逆一事上,言之凿凿其中或有隐情,谢眠山可以为了坑杀秦昭而勾结奉池,那么照样可以为了扳倒秦家而诬陷他们。毕竟没有人亲耳听到前阵的士兵回来说秦老将军确实投敌,只凭着当年几封所谓的往来书信就判了他们卖国,属实有些草率了。
虽然这事本来就是唐湉的目的,他早晚是要安排人在朝上重提此事的,可当他看着那些清流派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事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一颗想冷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