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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净身(79)

作者: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

阮青洲披了件大氅,直接让人进了寝殿,赵成业进门行了跪礼,很快便切入了正题。

“殿下遇刺一事不知如何在皇都传开,东厂一早便到雨仁观抓人,但臣先行一步,除却雨仁观住持尚未寻到以外,观中的其余道士已被收进诏狱,刘客从来要过人,臣暂以指挥使不在北镇抚司、无权交人的借口推托了。”

阮青洲问:“查过雨仁观吗?”

赵成业说:“雨仁观于去年五月建成,观中住持人称尊地道人,未曾向外透露过真名,传言称这位法师能让白纸显龙,方才引得信众慕名而来,半年内香火鼎盛。”

尉升问:“白纸显龙?”

赵成业说:“顾名思义,白纸铺陈地面,落雨时念咒,纸上便会显出龙形。”

尉升嗤笑,道:“若事先用明矾水在纸上画出龙形,待纸干后再遇水,自然会显出原先画好的龙形,这种传递密信时用的把戏,倒还真能唬人。”

阮青洲的心思却不在这之上,兀自问道:“雨仁观借男童压邪,便是从正旦开始的?”

“是,”赵成业说,“当时雨仁观称神像被砸后,崎山一带的百姓突染痢疾,寻来男童压邪后几日,雨仁观便会派发压惊茶,让染病百姓留宿观中,病情如此才有好转,但未过几日,归家的百姓便又发了病,不过染疾的多是孩童和老人,那些同为本家,但忙于春耕、宿在城外的男子妇人倒是相安无事。”

阮青洲看向手边茶水,叩指沉思。

“说说昨夜放置棺材的那片坟地。”

赵成业道:“那片坟地不是荒地,原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梁奉买下的地,后来当作施善,开放给皇都百姓,让他们自行划分地界埋殡,因而那块地相当于是一片坟田,有些立了碑,但多的是只堆了个坟包的墓,怕误犯尸骨,臣不敢轻易下令挖地。”

阮青洲说:“那便带抬棺匠去指认,确保无误后再动土挖地,另外,我要到北镇抚司一趟,面审人犯。”

第39章 对质

次日一早,阮青洲动身去了趟北镇抚司。

雨后总带着几丝散不去的潮味,灯盏中焰火跳动,烧出的灼味抵不过潮气,火光在阴冷中都弱了几分。

诏狱的刑讯房中,阮青洲坐在椅上,不紧不慢地品完了两杯茶水。第三杯再又续满,阮青洲轻抬杯底,瞥向面前那人,悠悠道了一句:“雨仁观监院,管献。”

管献跪着应道:“殿下开恩,草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盘问了这么久,您再问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啊。”

阮青洲不语,举杯再又小抿了一口。

自被收进诏狱后,莫说吃到饭菜了,便是连口冷水都喝不上,这么生生地渴了一日,管献嗓子眼干疼,看着阮青洲,眼巴巴地咽了好几口。

见状,阮青洲抬指朝人示意,尉升唤人倒来一碗凉水,往管献手边递去。

管献犹疑着不敢接。

阮青洲轻转茶杯,说道:“是从雨仁观里搜出的压惊茶。”

一听,管献果断伸手接来,正要张口喝时,才听阮青洲又说:“只不过刚出观门,就被粗手粗脚的手下打翻了,但他们在附近的百姓家中讨了些井水,掺满了,也能解渴。”

靠往唇边的碗顿时停了,管献干咽了一口,没再将水往口中递。

阮青洲道:“来个人帮他。”

狱吏应声上前,夺来茶碗,往他嘴边灌去,管献紧闭着嘴,抗拒起来,挥手就将茶碗推翻了。

只听一声碎响,水亦跟着泼了一地,管献木着脸,将道袍攥得死紧。

“压惊茶有何玄妙之处,能让监院这般大惊失色,是茶碗出了问题,”阮青洲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他,“还是茶水被人投了毒?”

管献脸色一变,伏身叩首道:“殿下恕罪!压惊茶只是普通的白水而已,草民坑骗百姓有罪,但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还请殿下明鉴!”

阮青洲说:“普通的白水自然没什么玄妙,但附近住户家中的井水就不同了。年后各家青壮年皆忙于农活生计,只留孩童老者在家,而家中井水受染,喝进肚中,便就患上了痢疾,如若这都称不上是害人,那监院觉得,此举是在积德行善了?”

管献又叩一声:“草民不敢!草民也是听住持的吩咐办事,身不由己,但住持人在何处,草民当真半点都不知情啊……”

“住持身在何处,我暂时没那么关心,”阮青洲说,“我想问的是,你们砸碎神像,又用痢疾制造恐慌,是为了什么?”

“是……”管献支吾道,“是为了诱骗百姓前来买压惊茶,然后从中获利。”

“是吗?”阮青洲问,“那么,用男童压邪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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