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85)
阮青洲轻声应答:“今日之事,北朔帝当真会不知吗?”
段绪言扣指替他暖着手,鼻尖还往他发间靠近,嗅了嗅。
“中书令也非是仗着权势便能无所不为之人,你我都能觉察到的事,父帝确实不会一无所知。他容许你离席,又未派人护行,可能更是为了给那些人陷害你的机会,正好也可以趁机试探我。”
“李之说,禁军就在正殿附近,不难寻。北朔帝理当有所预见,才让薛秋霖带兵守在周侧,他也担忧程望疆会失了分寸,把事做绝,由此可见,他不会希望南望和北朔再战一场。纵然程望疆想追究,北朔帝最终应当也会息事宁人。”
阮青洲停了半晌。
“可我不想入宫了。”
闻言,摩挲着的指腹慢了几分,段绪言念及他身上的伤处,将人缓缓转过,顺着脊背抚摸。
“那便不去了,”段绪言说,“那些事,也都不要再想了。”
身躯如此相贴,便如多年前两人相拥,只把对方当作依靠。阮青洲安静地伏在他怀中,疲累得就要入睡。
可段绪言的气息却比在南望时更厚重凛冽,阮青洲习惯性地抗拒这种气息,入梦时惊得一颤,被人有力地搂紧了。
一双惊醒的眼眸还在寻着什么,段绪言将他下颌轻抬。
“是我。”段绪言轻声道。
阮青洲恍惚一瞬,缓了神色。
“怎么没走?”阮青洲问。
段绪言伸手往他身后探去,摸见被间暖热,朝旁挪了身。
“就要走了,睡吧。”段绪言撑肘起身,掌心被挽留似的一勾,轻得发痒,再看去,便见阮青洲避开了眼眸。
“走前……替我点盏灯吗?”
段绪言微微蹙眉,这个本已被他改掉的习惯又成了阮青洲的依赖,他知道阮青洲定又有了梦魇,再次俯下身去。
阮青洲额间尚留着细汗,窗外透进的夜光不淡,还能看见些许。段绪言抬指替他刮过,却问:“不点呢?”
阮青洲只是默然将氅衣自身旁抽出,递回他手边,便也要跟着起身。
“很冷。”段绪言压下他的肩头,将被角掖起,才至烛台边寻火,燃火乍明那时却听得一声轻问。
“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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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吧,青洲既是真的,也是演的
第87章 踩雪
神情掩在夜色中,阮青洲静躺在宽大的床榻之间,一手探出被角,搭在床沿,满头青丝铺散枕上,却如遭受摧折后的花枝,要人垂怜。
段绪言走近,点灯靠放床头,俯身时用一手托起他的面颊,抬高了,摩挲着。肌肤带温,被烛光映得柔暖,阮青洲眸中清亮,微眯时带着些许缱绻。
段绪言似若含笑,目光缓动着落在眉眼处。他放轻声量:“你说什么?”
鼻间热息交递,床侧指节勾连。
“我说,”阮青洲屈下小指,轻攥他袖口,“很冷。”
段绪言顺那掌心下抚,扣进指缝:“所以呢?”
所以。
温热的指尖抚过脖颈,阮青洲微微仰头,往他脖上留了一吻。
“留下吧。”
怔然一瞬,段绪言眼眸微动,脖上独留相触时的软意。吐息浅浅地打在颈间,如骚动的情热,撺掇起所有欲念。
阮青洲缓缓退开,被捏过下颌固定在了原处。
“说清楚,”段绪言说,“留灯,还是留我?”
四目相对,已是柔情万分,段绪言轻慢地揉过他的唇瓣,被默许了这种靠近和触碰。几番呼吸交递,喘息渐沉,他俯身压下,唇角将碰之时,阮青洲却是抬颌轻吻上前。
一个浅吻轻飘飘地落在唇上,也压垮了最后一丝克制。阮青洲稍稍退离,鼻尖蹭过,至与他相对时停顿,不过才过片刻,便被攥起脖颈,深深地吻住了唇。
热气呵出一片雾白,再被张开的五指揉散,阮青洲在冬夜四处侵入的冷中独独偎在一人怀中,被臂弯揽着,面颊贴向脖颈、胸膛,俯低时陷进软枕。
他听着段绪言的心跳和喘息,勾指轻触伤疤,抹过热汗,迎合着倾靠过去。
起伏中,指节直将被角揉皱,两影交叠,喘息埋进被间。
——
次日,段绪言午后才迈进御殿,一行人已在御前等候。
程望疆不看一眼,直视前方,质问道:“珵王怎么独身前来,昨夜在禁军直房外信誓旦旦,好似不是这个说法。”
段绪言亦是熟视无睹,只朝段承解释道:“晨间听闻父帝和内阁正谈议昨夜之事,儿臣本想带世子进宫,但又想起西域使臣受公主相邀,今日正当入宫赏梅,若遇世子入宫受问,定然好奇缘由,儿臣便自作主张,暂且将人留在了府上,还请父帝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