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净身(174)
段绪言说出口后忽然没了底气,越是患得患失,手间便越是收得紧,他怕阮青洲离开,只能靠着蛮力强行留住他。
然而冷冷几声,阮青洲嘲讽一般地笑起来,眼中笑出水光。
“可我恨你。”
面颊被狠狠掴过,段绪言浑然不顾,扣住阮青洲的脖颈强势地吻下。
交吻中掺着爱恨,自唇间咬出的血腥混着疼痛,段绪言发狠地夺取着,要他溺毙在交缠中,失去挣扎的力气。
阮青洲被堵着喘息,渐也没了抵抗,在泪意堵住鼻腔、痛至无法呼吸时才拽下他的肩头,埋入其中无声地颤栗起来。
是委屈也是悔恨,阮青洲剖开冷硬,里头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带你走,青洲,我一定——”
段绪言托肩拥住他,却听匕首出鞘。刹那间,右胸口疼痛剧烈,匕身已是没入其中,静默中,血往刀刃回淌,徐徐落向刀柄。
神色僵滞片刻,段绪言缓缓垂首,见胸前腥红漫开,几滴血色垂落,打湿身下衣衫,渗入阮青洲的胸口。
他覆上阮青洲握刀的手,血渐蹭过指缝,匕身却在沉默中又深入几厘。
段绪言凉凉嗤笑,眼中失色,淡下声来:“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阮青洲微颤着抽回指尖,看向他。
“所以下次,就会是心口。”
回溯往事,念及此处时,胸口便隐隐作痛,段绪言下意识地攥紧指尖,一狠力,细汗和血迹挤入指缝,更将他的手背压出几道红印。
指尖微微抽动,阮青洲吃痛醒来,双目尚还热得蓄红,不过才聚起神来,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一张病容仅因发热才泛着红,犹似悬在桌沿将落的瓷盏,总让人觉得易碎,段绪言看他片刻,神色淡漠,松指抽回手来。
“不清醒时倒是爱投怀送抱,对谁都这样?”丢下一句冷嘲热讽,段绪言转身至桌前,摸着碗沿探了探药温,再回榻侧时,也只瞥了他一眼。
“起身。”段绪言说。
阮青洲拖来布条掩在被下,撑榻坐起。
段绪言自然地坐在榻侧,舀起汤药,低声嘲道:“昨夜还恨之入骨,今日又要显得情深似海。阮青洲,你的手段拙劣了不少。”
一勺苦药就往嘴边送来,阮青洲未饮,伸手要接来药碗,被他避开。
段绪言冷了脸:“张嘴。”
汤药抵在唇边,均数洒往衣襟,阮青洲默然抗拒着,被他强行掐开唇瓣,捏起汤碗就朝嘴里灌去。
苦药入喉,等不及咽下又已灌入,阮青洲呼吸不畅,倒吸几口,呛得厉害,本能地推开了面前那手,余下的汤药随之泼洒,湿了被褥,碗也磕往地面,碎成几瓣。
莫名烦躁,段绪言漠视片刻,俯身压下,将他下颌掐起,看着那双呛得湿红的眼。
“怎么,演不过半日就又悔了?”
阮青洲在他掌中喘息,虚弱道:“不要自作多情。把玉牌还我。”
眼眸微眯,段绪言斥手将人推回榻上,自腰间摸出玉牌细看,竟才发觉其上已隐隐约约地刻了半个“严”字。
受到莫大的讥讽,恼火登时占满胸膛,段绪言一抹面颊,仰头谑笑,推肩将人猛然按往床榻,膝头却已抵向他腿间,仅发狠着往上一顶,便将他惹得呼吸发促。
段绪言顺势将五指插进他发间,朝下一扯,迫得他外露着脖颈。
“很会报复,嗯?”段绪言揉着脖上未褪的吻痕,朝下加重地一吮,任他胸膛加快起伏,手间攀上脊背发狠地抓挠。
段绪言咬到耳畔,低声道:“我还没在你发热的时候做过吧,很想和我试试?”
阮青洲低骂:“畜牲。”
“骂啊,看看最后是谁痛快了。”
“段绪言,你这疯——”
声被堵回,段绪言已暴戾地吻下。是发泄也是报复,他压制着阮青洲的反抗,喉结频频滚动着,唇舌间只剩吞咽的水声。
直至阮青洲的四肢软得失了力,脚边银铃也埋进被间,段绪言方才松手撑起身子,舔了舔被咬痛的唇。
“不自量力,说的就是你。”
他冷嗤一声,轻佻地扯开阮青洲被药浸湿的衣襟,才自衣箱中挑了件干净的,强制攥来手腕,慢条斯理地替他换上。
“月末温仑公主的宴会,中书令提议让你出席,纵是对我有颇多不满,你也最好快些养好身子,别丢了你们南望的颜面,至于其他……”
段绪言顿了顿,撑手靠上前,冷声道:“阮青洲,你也不要自作多情了。”
第82章 攻心
窗台处,停驻已久的人影轻移,段绪言挪动视线,又再留意了一眼,才自被中牵出阮青洲的手掌细看。
伤口泡了水,渗出不少脓液,再欲多看几眼,指尖却已蜷起遮了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