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88)
欧阳澄像是憋了好久的心里话终于找到倾听者,自顾唠叨起来。
“连试探也不曾有过。”
“夫人,你说怪不怪,要是这孩子对咱意意真那么痴情,为何就一点表示也没有……”
“退婚的事一点儿也不怪他,是我的主意。咱不能耽误意意,也不能那么自私。那时泓儿还小,做不了自个儿的主。但你说,他现在都官居五品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夫人别误会,我可没有要高攀人家的意思。我是说啊,他还年轻,肯定得续弦啊是吧……”
“说出来不怕你恼,咱闺女频频相亲那阵子,我还真希望江泓也递来帖子,不就是有个儿子嘛,没关系,只要他真心待意意,就是嫁过去给人当后妈也未尝不可……”
“咦,夫人,你怎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康素君连酒也不喝了,放下酒盏,瞪着丈夫。
下午饮了不少酒,双颊生热,听罢丈夫所言,阵阵燥热直冲脑门。
“老头子!你怎以前不说!”
康素君忽然提高音量,胸膛起伏着:“你这个糊涂蛋!”
欧阳澄有些莫名其妙:“我以为他脸皮薄,可都多少年过去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夫人说,难不成是我一厢情愿?”
若真心真意、此生非卿不娶,只认定一个她,为何连开口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当年,江泓不顾外人看法,日日守在欧阳意榻前,熬得肝肠寸断,在欧阳家门口哭着喊着不要和意妹妹分离,在这事上,他绝不是脸皮薄的人。
只有一个解释。
江泓并不爱欧阳意。
如若不爱,那么他的示爱举动又是表演给谁看?
“老头子……”
康素君听见自己的嗓音在微微发颤,不详的预感逐渐萌芽,在酒意的催发下,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说:
谢谢留评和肯定
第45章 人之初(14)
欧阳澄看着她, 面色懵懂,刚才被妻子骂得有些委屈,这下不敢乱说话。
因为好像一个谜团又带出更大谜团。
“夫人, 可是哪里不妥?”
他的妻,虽柔弱,话比他少, 他吹牛皮,她只含笑不语。但做丈夫的心里清楚,妻子之慧不逊于他。
康素君把酒坛封上, 留了点底, 不喝了。呼啦啦灌了口热水, 醒醒神。
“你这是……”
相知相守这么多年,欧阳澄知她有重要的事说, 皱起眉头,“慢慢来,别呛着。”
康素君以前就猜想,女儿的失踪并非意外。
“老头子, 你听我说, 意意当年失踪的案子, 我和你女婿一直在暗中调查……”
康素君从未对江泓起疑, 皆因他表现出来的深情。
指腹为婚,两小无猜, 世交之交,亲如一家。
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害他的意妹妹。
但如今, 这个大前提已经被推翻。
欧阳澄在短暂的怔愣过后, 漫出无尽的愠怒, 他拍案而起。
重情重义是表象,掩饰另有所图的阴谋?
“你是说,意意当年的事,和江泓有关?!”
康素君拉住暴怒的丈夫:“小点声。”想了想,轻声道,“别急告诉孩子们,事关重大,咱们这回啊,得捋清楚了再和他们说,啊?”
“夫人言之有理。”
欧阳澄面色沉硬了不少,康素君刚刚放心下来,却又听丈夫冷道:
“若是他做了畜生的事,我就亲手捏死他!”
*
回疏议司路上。
欧阳意冷着脸断言:“这些校园欺凌者中出现了一个变态!”
“我看过此类报道。”顾枫赞同道,“欺凌者往往受其自身的挫败感、羞辱感和愤怒情绪的影响,具有较强的攻击性。个人心理疾病与社交障碍、家庭问题、社会压力等原因都可能导致出现欺凌行为。”
“校园欺凌存在认知偏差,大多数家长持宽容态度,以为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不了。也有像江泓这样的家长,虽然意识到问题,但碍于和同僚间的关系、面子等,未予以干预。”
久而久之,无形中助长了欺凌者的气焰。
学堂里的孩子心智未成熟,在欺凌者眼中,无异于一只只待宰羔羊。
只要不在学堂闹得过分,大多数老师并不会管。
像江承典这样已经有足够警觉性,有家仆护送上下学,欺凌者没法儿对他下手。
但欺凌者有足够多的对象可以选择。
而且他早已过了那种在学堂小打小闹就能满足掌控欲的阶段,追求的是心理上更极端的满足,在一次又一次的“探索”中确定自己的喜好,从而实施有计划的绑架和虐待。
与此同时,反社会性人格逐渐定型。
“快回去,找大家议议。”
等抵达疏议司,却发现司内漆黑一片,无人点灯。
“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
顾枫性子急,当先跨步进去,谁知走近一瞧,堂内的长条桌案边,不知何时立着一条黑色人影。
宽肩窄腰,昂藏挺拔,冷冷的月光下,冷白的肤色给人一股疏离而危险的感觉。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就连刑部外的守卫都没发现。
静静站在桌案前,负手而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桌案上所铺陈的案情脉络图。
“谁!?”
“夫君?!”
看清来人,欧阳意松了口气,问:“夫君怎么进来这里?”
这个时辰梁柏应该在奉宸卫,什么事能逼得一向稳如泰山的老公翻墙来找人。
梁柏:“西北恐有战事,天后令晏德达速返西北都护府主持大局。”
欧阳意立马意识到什么,“晏都护挂念孙子,不愿接旨?”
梁柏点头。
顾枫感慨,“老爷子在真心爱重这孙子。”
隔代亲啊,晏都护看着老当益壮,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某种程度上说,晏斯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儿子女儿还高。
梁柏有些无奈,“晏德达向天后禀明事由,请求宽限两日离开。”
欧阳意明白,“难怪了,我们从江泓那里得知,天后下懿旨要求刑部全力侦办此案,回思学堂那边也变得格外配合。”
顾枫嚎叫:“两日啊,那要是两日内没找回孩子呢?”
梁柏瞥眼桌案上欧阳意作的那些笔记,“两日内必须找到。”
顾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
军情就是命令,两日后,无论如何晏德达也必须回去。
若没找回晏斯,晏德达会带着对武曌的不满离开长安,与吐蕃是战是和,是胜是败,他心里都会始终牵挂这未寻回的孙儿。
虽然废了一个皇帝,但不又立新帝了么,李唐宗室已经和武氏家族有制衡之相,晏德达谁也不反对,谁也不投靠。
现在案子已经不止关系一个孩子的生死。
而是关系到边疆稳定的军国大事?
晏德达会不会甘心奔赴前线,会不会对天后心无芥蒂,会不会投靠反对天后的阵营,就看疏议司这次能不能为他找回孙子了!?
千根线一根针,这根针就是疏议司,而针上的针眼就是久推官。
不用想都知道,从今晨天后懿旨传出,已经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只眼睛开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欧阳意忽感一阵心悸。
他喵的,再聪明也遭不住这么大压力啊!
梁柏问:“我来时这里空无一人,疏议司的人都去了哪儿?”
“西市。”
欧阳意将今天的进展简要说了,又道,“西市的夜市最热闹,嫌犯也许要在夜里交割赎金。对了,根据江泓之子江承典的口供,有六名嫌疑人。”说罢又转述了江承典的证词。
见多识广如梁柏也不禁骇然,“嫌疑人都是孩子?”
欧阳意叹气,“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跟年龄、阅历没关系。”
顾枫报出他们的姓名和家世,“这些小畜生还给自己封了六大神兽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