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391)
外头已经解禁。虽然各个路口还有巡逻的北军士兵,但只要不胡乱走,倒也不会被拦下。雪晴着急回府,路上几次遇上封路,只能绕道而行。
等他回了苏府,和护院们询问情况,才知道松亭那儿死了五个人,当时全城戒严,士兵们顾不上处理尸首,干脆拖到了酒楼里。
后来估计让官府收走了罢。
雪晴有心再去打听消息,被掌事按住了:“别添乱!既然廷尉说少爷没事,那就是没事,你乱跑什么?今天可得千万小心,别给咱家闯祸。老爷上朝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掌事念念叨叨,把秦柏舟的只言片语拆成许多意思来听。
不怪他大惊小怪,如今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一言一行都得把握分寸。
却说苏戚在临华殿睡到下午,迷迷糊糊被人抱起来,闻到熟悉的熏香味道。她抓住对方衣襟,慢吞吞问道:“你忙完了?”
“刚从卞家主宅回来,待会儿再去趟宣德殿,跟大臣们谈点事情。”薛景寒将苏戚裹成个蚕蛹,小心抱在怀里,离开临华殿。“新地方收拾出来了,这些年没人住过,也干净。你先随我去,用了饭休息一晚。”
踏出殿门时,扑面而来的冷风激得苏戚睁开了眼。她朝薛景寒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口齿不清道:“我不喜欢皇宫。”
“嗯。”
薛景寒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你身体有伤,养几天再回家。”
苏戚揪扯他的衣襟:“阿暖,你想做皇帝么?”
外头备好了代步的车辇,婢女和太监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听见苏戚如此问话,他们的身体愈发绷紧,汗水涔涔落下脖颈。
薛景寒笑了笑,不以为意:“戚戚想不想让我当皇帝?”
苏戚答:“不想。”
她手指动来动去,将那一小块衣襟揉出许多褶皱,“你做个丞相就快过劳死了,再换个身份,不得累到英年早逝?”
薛景寒听不懂什么是过劳死。他抱着苏戚登上车辇,低笑道:“我以为你要说,天子三宫六院十二妃,你不喜欢。”
“你不可能纳妃。”
“是啊,不可能。”薛景寒说,“我有一个妻子就够了。”
半柱香后,他们来到一处新宫殿。苏戚没来过这里,进殿时好奇张望,看见门上刻着“猗兰有香”之类的字样。约莫是史书里提到过的猗兰殿。
内里布置古朴雅致,有些类似落清园,只是更富贵些。苏戚对于陌生环境的不适感,便消减了许多。
考虑到苏戚的身体,殿内铺满了柔软的地毯。薛景寒拥着她在案前坐下,屏退左右侍奉的婢女,亲自为她舀汤夹菜。
苏戚道:“你倒不避讳旁人。”
薛景寒嗯了一声,将勺子喂到她唇边:“这里没人敢乱说的。”
苏戚张嘴喝下这勺汤,便避开脸:“我自己来,手还能用,又不是废了。”
不提则已,一提这茬,薛景寒的语气就沉下来:“今天何人伤你?”
“殷晋。”苏戚解释,“就是常跟着卞文修的那个人。之前在晚来馆,我和他交过手。”
说到晚来馆,薛景寒立即想起苏戚曾经重伤昏迷的往事。
“我吃过亏,这两年勤着练,比以前强多了。”苏戚察觉他情绪不对,连忙安慰道,“你也看见了,我身上的伤不比上次严重。杀戈和断荆也有功劳,平时陪着我练……说起来,杀戈呢?”
说曹操曹操到,消失一整天的杀戈步履虚浮地走进猗兰殿,跪下道歉:“大人,我被殷晋设计诱捕,身陷囚牢多时,未能护公子周全。请大人责罚。”
他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杀,身上衣袍破碎,到处都是血口子。
薛景寒眸光冰冷:“自己去领罚。”
杀戈磕头称是,也不喊冤叫痛,起身退出殿外。苏戚见地毯上染了一滩黑红的血,不由开口:“不能怪他。”
薛景寒掰回她的脸,示意她专心吃饭:“杀戈过于自信,才会中计。若他始终跟在你周围,你怎可能遇此危险。”
见苏戚不甚轻松,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放心,我有分寸。”
苏戚对薛景寒所说的“分寸”,完全心里没底。
这人偏执且冷情,看待万事万物都消极得很,若不是心有挂念,苏戚都怀疑他会变成个毁天灭地的疯子。
两人安安静静用过饭,苏戚撑不住,被薛景寒抱到床上,困倦地打起了盹儿。她不想睡,挣扎着拉住薛景寒的袖口,询问卞家发生何事。
想是怕他一个发疯,把姓卞的也杀干净。
薛景寒揉揉苏戚的头发,将卞家主宅内混乱的情况简单讲述一番。卞文修对外人狠心,对自己人更狠心,心知死后家眷难免遭受磋磨,干脆亲自断了他们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