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392)
薛景寒还没丧心病狂到对幼儿下手,但卞文修不愿让子嗣蒙受敌人的折辱或恩泽。
他傲慢了一辈子,死也要控制住某些人,某些事。
薛景寒不爱说这些,知道苏戚听了不开心。他给苏戚展示了太多肮脏惨烈的现实,只祈愿从今往后,再无烦心事打搅两人的相处时间。
苏戚睁着漆黑的眸子,听着薛景寒平静而略带安抚的嗓音,最终昏沉入睡。薛景寒要走,发觉袖口还攥在苏戚手里,扯不动。
他取出腰间匕首,轻轻割断衣袖,将云纱般的帷帐拢好。也不换衣裳,就这么去了宣德殿。
满朝文武在大殿等得焦灼不已,好不容易等到薛景寒露面,却见他衣袍发皱,袖口还断了一截,震惊得忘记满腹言辞。
啥情况?
早上淋着雨弑君,也没见丞相仪容不整啊?
他们忍不住暗地里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姚承海心思活络,挤出笑容试探道:“薛相去了半天,可有要事忙碌?”
薛景寒漫不经心道:“没事,刚刚断了个袖。”
群臣:???
宣德殿内的谈话持续了两个时辰。除了在场朝臣,没人知道当晚究竟商议过哪些事情。结束后,薛景寒率先离开,姚承海随后出门。每位大臣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沉重,沉重中又带着几分释然,仿佛劫后重生。
苏宏州头昏脑涨的,出来后忙不迭去追薛景寒:“薛相留步,留步!”
薛景寒已经登上车辇,闻言制止宫侍,态度温和地等待苏宏州问话。
“戚儿……”苏宏州扶住车辕,压低嗓音问,“她还好么?”
“太仆不必担忧。”薛景寒递出一方绢帕,“戚戚白天遇袭,如今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没有大碍,过几日我送她回府。”
苏宏州接过帕子胡乱擦拭脑门上的汗珠,小心翼翼说道:“我能看看她么?”
经历今日变故,苏太仆看待薛景寒,多了防备和揣测。他总觉得这个人太过危险,城府又深,和苏戚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坏,全然不清楚。
老父亲不擅长伪装情绪,薛景寒垂下眼帘,语气依旧客气平和:“太晚了,且让她休息罢。明日太仆再来,宫门随时敞开。”
苏宏州暗自舒了口气,感谢几句,目送薛景寒远去。
想想方才宣德殿的谈话,他又开始头痛,唉声叹气回家。
这叫什么事儿啊……
薛景寒进入猗兰殿,将沾满夜露的披风脱下来,沐浴换衣洗去一身血腥气。他右小臂受了箭伤,婢女们红着脸想要帮忙换药包扎,被他拒绝了。
“都出去罢。”
薛景寒不喜外人接触自己。他缠好伤口,取了帕子擦干滴水的长发,掀开帷帐正要上床,撞上一双清明乌亮的眼睛。
“你醒了?”
薛景寒愣了下,抚摸苏戚额头,还好,没发热。
“身体难受?怎么醒来也不喊我。”
第208章 秦柏舟下狱
苏戚抓住他的手,捏着玩:“我喜欢看你沐浴过后的样子。”
所以多看了会儿。
当然,不止她喜欢,猗兰殿的宫女也喜欢。毕竟丞相墨发披散仅着里衣的模样堪称绝色,没几个正常人能抵挡得住。
“你以后不要给她们看。”苏戚捏着薛景寒修长的手指,开玩笑道,“男人家家的,要矜持。”
薛景寒侧躺下来,抿着笑意回答:“好。”
他任由苏戚玩弄自己的右手,以闲聊的语气说道:“戚戚,你想知道我跟那些大臣谈了什么吗?”
苏戚思索片刻:“挑选储君,安排沈舒阳丧葬事宜,公布江泰郡水患与昌宁节宫变真相?”
“不止。”
薛景寒娓娓道来。
沈舒阳死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得处理。当务之急是另立新君,为这,朝臣们吵得闹哄哄的,最终还是接受了薛景寒的提议,去边郡接来平王的继子。
要说这平王,也算沈舒阳的兄弟。排行第六,生母是个没名分的宫婢,所以这位皇子备受冷落,到了年龄便早早离京,去贫寒封地过活了。
沈舒阳瞧不上唯唯诺诺的六弟,登基后甚少来往。
这平王呢,一辈子活得也惨。他性情软弱,治下不严,常受正妻欺辱。加上身体有问题,难以生育子嗣,虽有几房侧室,却多年膝下萧条。有个都尉甚是忠诚,因病去世后,家中遗留一子。平王出于怜惜,暗中收养此子,怕正妻闹腾,没敢接进王府。直至妻子暴病而亡,才公开承认了继子的身份。
薛景寒的意思是,继子也算皇家子嗣,让太常占卜赐些吉祥话,举行个仪式就能名正言顺登基。
固守古礼的老臣憋屈得不行,可是他们也知道,再没得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