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上)(147)
班主说这陈家在京城乃是皇赏,自云爱河来后又是极其捧场,让他带些东西去他府上看望他。
云爱河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看望,是戏子与戏迷之间简单的问候。
他哪里知道所谓班主口中重伤不能下地的人竟能赤手空拳地将他掣住,不得动弹。
他恶心的嘴脸暴露无遗,挂着油腻的笑容,不安分地双手在他身上快速游走。
他从后强抱住他单弱的身子,轻轻一举便让他双脚腾空,转而被摔在了床上。
那皇商遂即取出一枚特制的烙花钎子,在火舌上来回翻滚后,举着来到云爱河眼前。
他一把掐住他的双颊迫使他不能挣扎,笑盈盈地说:“你画这花钿是真漂亮。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往后你上台再不用浪费时间描画了。”
“乖,闭上眼,一下就好了。”
云爱河死死睁着双眼,眼看着那滚烫的钎子按上了他的额头。
他发出了几乎凄厉的惨叫声。可他叫得越悲惨,那富商笑得越开心。
那几乎能够吸食魂魄的痛楚从额头蔓延至全身,席卷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一阵一阵冒着冷汗,极度的疼痛让他无力阻挡。
富商似乎爱惨了他这样弱小可怜的模样,比他在台上明艳鲜活还要爱。
他喉中漏出的呜咽声比绕梁三尺的唱腔美妙多了。他光洁细腻无装裹的身体比任何华美的衣物都要诱惑。
仅仅是在他身上韵律地来回跳动,就能让他爽到唱出歌来。
他覆下身子,动情地吻着那块焦黑的伤口,外力的触碰害得他又一次身体痉挛。
他不经意地抖动似乎戳中了富商的痛点,以为他在勾引迎合他。
他骑在他身上,随即甩了他一个巴掌。他说:“真是抱歉,我喜欢矜持的。所以我喜欢白素贞……比苏妲己喜欢……毕竟我不愿意做纣王。”
在他的口中,纣王似乎是他想做就能做的。他的这份狂傲也许正是在这一次一次地凌驾他人而叠加起来的吧。
他很粗鲁,云爱河发现他一次比一次粗鲁。尽管之后他再也没有用烙花钎子烫过他,可他仍旧想出了许多折磨人的法子来向他施虐。
云爱河从不反抗,他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顺从他,配合他,直到他自己倦了为止。
期间他仍在台上唱戏,风头依旧很盛。有一回他唱完一段,底下的戏迷和他说了几句俏皮话,结果被那富商知道了,晚上急匆匆找了他去,发泄之前竟拽着他的衣领狠狠甩了他十几个巴掌。他骂他不贞洁,骂他是。
云爱河直挺挺躺着,擦着嘴角的鲜血,嘲弄地笑看他:“那又如何?”
富商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在了原地。云爱河本以为会再面临一场暴打。
谁知那富商却忽然转了性,疼惜地将他一把搂住,快哭了似地在他耳边软言软语:“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毁了白素贞,你不能,你不能!”
说着说着,他又暴怒起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作势要将他勒死。
云爱河痛苦地摸到床边的花瓶,猛地将它砸向了他的后脑,这才逃脱一劫。
他惊慌失措地逃回到戏班子。班主并不奇怪他满身是伤的回来,而是奇怪这个时候他竟会放他回来。
他问他原因,他只字不提,只木木地拿起脂粉遮盖脸上的青肿并央求班主明天让他照常开场唱戏。
班主一心都在歪门邪道上,这点小瑕疵他早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就这样,云爱河若无其事地又唱了几天。一日唱毕,他回了后台。
班主搓着双手,满脸堆笑地走到他面前跟他说:“我的角儿,你真是我的宝贝。门口又有一位贵人找你,你猜是谁。”
云爱河冷笑一声:“又是哪位富商大贾看上我这卑贱的身躯了?臭鱼烂虾似的东西还上赶着觊觎,真真疯了。”
班主笑得愈发开怀:“我的角儿你怎么能这么诋毁自己。我悄悄告诉你,门口那位可是定国公侯家的长子,哎呦喂,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哪是什么富商大贾可比的,在他眼前不过这个。”
他比了个小拇指,全然忘记了当年提起这所谓的「小拇指」时可是举着大拇哥儿的。
云爱河并无半分动容,就是当今圣上驾临他眉毛也不挑一下。
话到此处,忽然后台小门涌进一大波人来,气势汹汹地二话不说便开始霍乱整个妆台,衣架子倒了一地。
上去劝架的班主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打的满地找牙,满嘴是血。
云爱河蹭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为首的人朝他走来捉着他散下来的长发向后狠狠一扯。云爱河脸上未愈地伤口被浅薄的脂粉抛弃,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