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想利用我?”闻言我的脸一沉。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往往能撼动朝纲,我不知道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祖父沈尧是一个怎么厉害的人物,可是,既然连萧泽天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而有人想用我来号召这种力量为他效劳。
“或许吧!不过……如今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怎么样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他敛眸沉思了一会,又问我,“我听闻赫拉族人只在秋冬季打猎对吗?而如今是初夏,应该无人上山吧!”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道。阿图大叔他们的确是秋冬季才上山打猎,春夏是不去的。他们说,春夏是动物发情的季节,得让它们休养生息,好孕育下一代。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过我想他常年征战在外,对各地的地形和风情熟识也不奇怪。
只见他思忖了一会,缓缓说,“那我们往深山去避几日,等风头过了再离开不迟。”他似乎断定了我不会再反离开赫拉,下起指令来是毫不含糊。
我凉凉的瞅着他,“即使我要走,也不一定要跟你走。”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日子,可不是好玩的。
“我受了伤,一个人恐怕没法成行,而你正好也要走,跟我一起离开不是正好?这样彼此还有个照应。”他说话时眼里闪着浓浓的兴味之色,顿了顿又说,“若你真的这么不甘愿,我再给你一个的理由,若你帮我离开这里,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沈家的秘密!” 他似乎洞悉我的思绪,循循善诱着我。
沈家的秘密?我愕然的迎上他变幻莫测的黑瞳,马上反问道,“什么秘密?”
“等时机到了自会告诉你。放心,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后悔的。”他自信熠熠的笑道。
无论真假与否,他的确成功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沈家,这个跟我牵连万千,已经毁于一旦的的氏族,我真的想更了解它。况且,我真的不能置阿布勒他们的生死于不顾,离开是必然的。于是我咬咬牙就跟他动身上山了,因他受的伤太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一路蹒跚,到了山上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然后我们找到了猎户暂住的房子,就这么住了下来。
我扶他安置好以后,就往另外一边的小房子里走去,临出门前他叫住我说,“深山夜里寒凉,你多添点衣服,我看墙上挂有些皮毛,虽然味道腥膻一点,但是可以将就着用来御寒。”
我怔忡着停下脚步,随即嘴硬的回道,“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假好心!” 他是在关心我?他这个只会用威逼利诱来唬人的男人,会这么好心?
“你说对了,我这人没有好心肠,只是怕你病了,我非但没有人照料,还得去照顾你的话那就麻烦了。”他的语气真是淡漠得可以。我顿时气结,也没再看他,径自的快步走了出去。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头“哐啷”作响,我心里起疑,于是披上外袍跑出去看了看。只见萧泽天狼狈的跌在地上,旁边是碎了的杯子。他见了我,面上有些尴尬,“我想喝口水。”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为的苍白,单薄的中衣竟还透出一丝丝的血痕,我紧抿着唇,过去把他扶起来,给他倒了水,冷声说着,“伤口怕是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吧!”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个人,该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不碍事的,你先去睡吧,我想再坐一会。”昏暗中,病弱的他减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温和。
真不知他是赞我还是损我,我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喉咙里就不知说些什么好了,语气也放软了些,“那你自己当心点。”我说着就往房里走去,即使闭上眼也是心事重重,想着他在外间心里又有点不踏实,然后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清晨,我醒来梳洗好出来,才发现他不在房里,也不在厅堂,才丁点大的地方,他的身子又不利索,能到哪里去?我出了屋外,四处张望,最后在屋后的溪流边上见了那个蓝白的身影。
高山流水,天清可鉴。只是,那个本该好好修养的人此时正有些狼狈的站在溪边,手上拿着渔叉,头发、衣裤都是湿的,他身旁的草地上蹦着几尾还想挣扎的活鱼,俨然是一个渔夫的模样,好不滑稽!
我本想忍着脱闸而出的笑意,可是最终还是破功,笑得前俯后仰的,差点岔了气,戏谑道,“你这是在干嘛?明知自己有伤在身还这么大动干戈,接下来,堂堂的明王殿下,该不会是想为我这小女子洗手作羹汤吧?”
他微笑着摇头,并没有气恼,只含笑道,“免了!君子远庖厨,还得劳烦姑娘了。”他似在配合我,也有礼的抱拳作揖,像个文雅书生似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