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见他过来,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人却已站在了水边,她从怀中摸出秦御先前给的那块玉佩来,捏着手中,示意给几人看,道:“燕广王的玉佩在此,见玉佩如同见燕广王殿下,你们当真要动在下,也该想想,是否能承受的住燕广王殿下的怒火!更何况,此处是义亲王府,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难道就不怕事情闹的大了,搅合了明珠郡主的喜事,给义亲王府添了晦气吗?沈清一介草民,真出了事,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到时吴国公府和周府,彼时怕是要多出许多的麻烦来吧。”
见顾卿晚竟然拿出秦御的贴身玉佩来,几人果然一惊,周睿的脚步顿时便停下了,目光盯视着那玉佩,脸上愈发阴冷起来。
在这里的都是有些见识的,这玉佩的来历他们一清二楚,先帝雕刻玉佩赠送子侄,因这玉佩的独一无二,确实有见玉佩如同见本人一说。
吴紫嫣和冯可欣顿时便神色紧张而又不甘的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卿晚。先前那位吴崇军也面色微变,靠近周睿,低声道:“周兄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他一介庶民,捏死宛若踩死一只蚂蚁,以后机会多的是,还是莫在此闹出事端来了。更何况,燕广王是个混不吝的,此人手中既有燕广王的玉佩,可见是真得了礼亲王府的高看,君子报仇何必执着一时?”
他和周睿也算好友,故此方才冷眼旁观,此刻见顾卿晚竟然随手就拿出了秦御的贴身玉佩来,他却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若然这少年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怕秦御寻上门,吴府再受牵连。
周睿闻言面色变换,却果然收敛了面色冷厉之色,可他一双眼眸却更加阴冷起来,盯视着顾卿晚,忽而唇角又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来,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巧舌如簧。爷很好奇,你到底有何德何能,竟然让一向眼高于顶的燕广王如此看重。”
他说着又笑了一声,却是冲吴崇军道:“你带嫣表妹和冯三姑娘上岸,爷要向这位沈清好生讨教下。”
吴崇军见他如此,倒是一诧,一时倒弄不清他的意思,不过看周睿的模样,倒也不像是怒的不管不顾的样子。
他正犹豫不定,周睿便道:“放心,爷有方寸。”
周睿是周家的嫡长孙,很受重视,自然不是控制不住情绪,又鲁莽的草包之辈,平日行事也算稳妥。
吴崇军见他如是,便也不再坚持,转身冲冯可欣二人道:“上船。”
冯可欣二人不敢违逆周睿的意思,三人便相继上了画舫。
顾卿晚瞧形势不太对,如何敢单独和周睿呆在这里,错身便也要上船,然而周睿却抬手将她的路挡的死死的。
顾卿晚这身体娇弱的很,根本不是对手,面色不觉微变,只能冲那摇画舫的小厮扬声道:“去请燕广王!方才你也看到了,燕广王亲自带着我来的,我若出事,燕广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更何况,真闹出事来,不必燕广王动手,你们义亲王便不绕你!”
顾卿晚喊罢,那画舫上的几个小厮齐齐变色,只因他们知道,顾卿晚说的都是实话。那边吴崇军却已带着冯可欣和吴紫嫣上了画舫。
周睿冲吴崇军使了个眼色,吴崇军便厉喝两声,令小厮划着画舫往岸边去。小厮是不敢得罪周睿和吴崇军的,想必首辅家的公子哥,自然是沈清这个无权无势的草民更加好欺负一些。
毕竟现在周睿还没将顾卿晚怎么样,小厮若是帮着顾卿晚,当场周睿便能收拾他们。故而画舫立马便动了起来。
画舫越行越远,顾卿晚双眉微拧,锐利的目光盯向周睿,道:“周大少爷到底意欲何为?难道真要因我这瓦片,而伤了周家的玉瓶不成?”
周睿却盯视着顾卿晚,一时无言,顾卿晚眉头拧的更紧了些,却听周睿突然开口,道:“像,真真是像。”
他的声音有些漂浮不定,盯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古怪,倒好似在透过这种沈清的脸,在看旁人一样。
从前她是见过这周睿两回的,难道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不能吧,她自从和娄闽宁定亲后便不常出门走动,上次无意间撞上周睿还是三年前,彼时她十三,容貌还不大长开,和现在本就不可能一样,更何况她面上还做了修饰,又是男装打扮,她对自己的男装扮相还是很有信心的。
“像谁?你什么意思?”
顾卿晚禁不住微微挪步,开口问道。她想要进亭子里头去,摇响了方才小厮说的那铃铛,等再来画舫,没有人帮着周睿,她想乘船离开便要顺利一些。
周睿见她往亭子里移步,却只站着未动,目光依旧有些奇怪的盯视着顾卿晚,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生的很像一个人,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