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出亭子看了顾卿晚一眼,便问冯可欣道:“他就是那个仙岳楼的沈清?”
冯可欣昨日也受了一番惊吓,回去后,做了一夜噩梦,然而义亲王府的喜宴机会难得,她是好不容易才攀上周清秋弄到了请帖,为了来参加义亲王府的喜宴,她还专门置办了头面和衣裳,不来却太过可惜了,故此今日是硬撑着画了厚厚的妆容来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沈清,她心中恨死了沈清,此刻见这个沈清孤身一人,并没秦御在侧,自然是想要报仇的。
她当即便点头,道:“紫嫣姐姐,就是他,就是他害的秋妹妹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她言罢,又冲亭子里喊道:“周大哥哥,这个就是昨日在仙岳楼败坏周家名声的那个庶民!”
她声音落,亭子中又走出一人来,那是个看上去十七八的公子,身上穿着一袭冰蓝色上好丝绸做成的斜襟长袍,衣裳上镶嵌着月白色的滚边,上绣着雅致竹叶花纹,他墨发束着,用一根羊脂玉发簪攒着,相貌倒也很是清俊,身上有股52书库的书生气质,只是眼神看人时总似有些虚浮,折损了一身的气质。
这人顾卿晚也是认识的,他是周清秋的嫡亲大哥,周睿。
从前周家老太爷和她的祖父虽然一直在争首辅之位,两府一向就不对付,但到底都是大秦文官之首,却算一个圈子里的,平日明面上自然也多有走动,相交的各府邸也都互有交际。
周家的公子,顾卿晚又怎会不曾见过?
周清秋没在这里,显然是没来参加喜宴,昨日她才当众打了周家的脸,今日便在此遇上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
顾卿晚心中咯噔一下,禁不住微微握了拳,不过想到这里终究是义亲王府,今日又是义亲王府郡主大喜的日子,他们若是将她如何了,闹出事端来,那便是打义亲王府的脸面,想必他们也会有所顾忌,顾卿晚提着的心便略松了一些。
她不言不语,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周睿却目光沉沉盯视着她,道:“沈清?你便是那个胆敢踩我周家的狂徒?”
顾卿晚微垂着眼眸,闻言却只道:“沈清不敢,沈清一介草民,脑子又没有病,好端端的岂会去冲撞首辅府邸,沈清不过是据理力争罢了。”
“呵,好一个据理力争,你这是暗讽我周家仗势欺人?果然伶牙俐齿!诡辩阴险!”周睿言罢,旁边吴紫嫣却等不及了,一指顾卿晚,道,“大表哥和他这样的人客气什么,他冲撞了我,我今儿就要恨恨的教训他,为表妹出气!”
吴紫嫣虽然是吴国公府的小姐,但是现在国公府还是周清秋的外祖父当家,她的父亲虽是嗣子,可却不是吴国公的孩子,不过是过继来的,吴国公疼爱周清秋,吴紫嫣自然也是巴结的很。
今日总算逮到了机会向周清秋卖好,她如何会放过,说着她跑过去扬手便要往顾卿晚的脸上扇打。
顾卿晚却一把攥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脸上神情一凛,沉声道:“周姑娘还是掂量下的好,沈清虽然只是一介草民,然则却是随着燕广王殿下前来参加喜宴的,沈清已是礼亲王府的客卿,打了沈清便是公然和燕广王殿下过不去,便是看不起礼亲王府。周姑娘确定要那么做吗?”
顾卿晚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凛然无惧的气势来,她一身清冷站在水边,双目微眯,眼眸中似有清寒的冷光聚集,竟让吴紫嫣觉得威仪不凡,惊的微微缩了下肩膀。
可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眼前人是个庶民,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对她动手!
她脸上神情狰狞了起来,甩着被顾卿晚扣着的手臂,厉声道:“你这个贱民,拿开你的脏手!”
不愧是蛇鼠一窝,张口称呼都是周清秋一般无二,顾卿晚嘲讽的挑了挑唇,一把甩开了吴紫嫣。
吴紫嫣被她的力气甩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踉跄着站稳,不觉抿唇跺脚,道:“大表哥,你看他!”
周睿却一直在旁边面色阴沉不辩的盯视着顾卿晚,见吴紫嫣如是,他眸光冷厉扫了吴紫嫣一眼。
吴紫嫣立马便不敢多言了,却委屈的眼眶一红。
周睿这才重新看向了顾卿晚,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命贱位卑,便将礼亲王府抬了出来,可我周府却也不是那等无名府邸,你一介庶民,却屡屡仗着礼亲王府的名声在外肆意横行,竟然敢对官宦之女动起手来,今日本公子便要代礼亲王府惩戒一二,倒要看看,礼亲王府是会因你一个庶民便和我周府交恶呢,还是要感谢本公子帮忙调教门下狂妄客卿!”
他说着迈步往顾卿晚身前两步,他总归是男子,身高就压了顾卿晚一头,虽瞧着像书生,但却是吴国公的外孙子,从小也是习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