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院的房子总共有两幢,一幢是食堂活动室,还有一幢就是老人们的宿舍了。上了七老八十的年龄后,老人都喜欢住在一楼二楼,身体健康的老人都是两人一间房,独自的分铺,真要半夜有个什么动静,也好由临床的人叫唤医护人员。
可是这名编织紫藤的老人却住在了四楼最北侧,独自睡了一个房间,说是那边安静,也不用听隔壁床翻来覆去的睡觉声,这是老人当年住进坊街老人院时的唯一要求。
“老于,我带人来看你编的席子了?”老人院里的老人记性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衰退,所以彼此间问候打招呼都很简单,喜欢用了姓氏上来相互称呼。
房间里没有人应答,毛大竹尴尬着又问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过了片刻,毛大竹心想里面可不是出了事吧,急忙忙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小鲜紧跟着进门,迎面看到门板时,她看到了于善洋三个字,八成就是住在了这间房里的老人的名字。
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小鲜 打算再看一眼时,房门已经关上了,西晒都晒不进来的房间里,一张织好了的紫藤席子铺满了整个房间,席子的右上方,坐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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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九五年的假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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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席子的老人已经在替席子收口了,流水丝绸般的藤席,在不甚亮堂的房间里,看着犹如微弱的油灯,扑闪扑闪着微弱的亮光。
刚编出来的席子和小鲜这几天在凉席店里卖掉的席子不同,不是萄紫,而是近乎于黑色的紫,淡雅中带着神秘。
这间位于坊街老人院顶楼最北侧的房间,在夏天来说是个宝地。
房间不大却很通风,背着光的房间里,北向的窗户是常年开着的。有微风徐徐送了进来,外墙上布满了枝叶茂盛的爬山虎,夏天可以带去顶楼透下来的那丝丝酷热。
走进门时,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是窗台上爬进来的几根爬山虎的触须,靠着最右侧的墙根,贴着张简单的行军床,叠放整齐的白色床褥和刚晒后蓬松的枕头,床旁边就是一张写字台。
简单干净,这间房间,让人一眼看着,就觉得远离了外界的燥热和心烦。
心中的平静,在看到那张席子时,被再度打破了,小鲜瞪着眼凝视着那张光亮的席子。
“老于啊,你看你的技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么一张席子,编得细致紧密,只怕连个针眼大的小洞都没留下来吧。啧啧,真不错,不亏我特地托人给你去朝鲜弄了二十斤的黑紫藤,还真是派上了大用场,”毛大竹见了那张席子。两眼发亮,伸手就要去摸了一把。
现在还是盛夏,一面上好的黑紫藤编织出来的凉席,可算得上是镇店之宝了。也难怪见惯了各类竹编品的毛大竹眉飞色舞着。
哪知毛大竹才刚沾了藤席的边角。那名被叫做老于的老人顺势把席子一卷,再用了早就准备好的丝绸袋子往席子外一套,毛大竹想再摸个边角也难。
“不好意思,这面席子不卖,我要拿去送人,至于用掉的藤料,在我的钱里扣好了。”于善洋老人说话时,透着股威严,把毛大竹伸手要去摸席子的手给吓了回来。
“送人?你就别讹我了,老于,你住在这里后,也没见你走亲访友的。连你们家小于来看望,都被你冷言冷语请了出去,席子你难不成要留给自家儿子?”毛大竹倒也不是非要卖那张席子。现在五君子的凉席受那些新潮的凉席的冲击很大,他得替店里树面招牌。
所以才破费周折托人从朝鲜带了这种藤料过来,哪知道老于编织成了好席子。却有着其他的打算。
“天下只有儿子孝敬老子的,哪有老子倒贴儿子的,席子你别眼馋,你真心想要,我就用剩下来的黑藤料给你编个枕席,到时候你爱挂哪就挂哪,”于善洋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也不管房间里多了个小鲜,来者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拿起了那面包好了的席子就往外走。
听着毛大竹先前的叙述。于善洋要比他小几岁,可是小鲜看着于老的脚步,微有蹒跚,比起毛大竹来,看着似乎还要体弱些。
“那张席子,”小鲜见人走了。喃喃自语着。
“没指望了。可惜啊可惜,这个老于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要硬几分,我的席子哟。算了,把地上剩下来的藤收拾收拾,枕头席就枕头席,好歹也是张席啊。”毛大竹牙疼着,把地上的黑紫藤收拾收拾,就等着那个官腔十足的于副局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