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寒低声对我道:“躺好。”我只得依言躺下,他起身将两侧的帐子落了下来,而后才道:“有请。”
接着是门开声,盛南天走了进来,二人互相见过礼,盛南天方道:“那位小哥可好些了?”
柳碧寒淡淡道:“有劳盛兄挂心,已无大碍。”
盛南天道:“我方才听府中大夫说,这位小哥的肩部受过伤,经此次冷水一激,只怕要落下个风寒症,不知可有化解之道?”
柳碧寒道:“大夫说用针灸拔寒只怕治标不治本,若想痊愈,必得将一味难得药引加入袪寒药中方可,然而此药引天下难找,只怕不易寻得。”
“哦?不知是味什么药引?”盛南天奇道。
“火莲。”柳碧寒道,“此花生于极热之地,身含辛辣热毒,犹为难得。”
盛南天笑道:“巧了!早年家父出外寻游,碰巧就得了这么一朵火莲!如今就在我府中收着呢!不妨用来医治这位小哥的伤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柳碧寒道:“如此珍惜草药,让盛老庄主舍与在下,只怕不妥。”
盛南天笑道:“有何不妥?!药本就是用来医人的!且一次也用不了一朵,只需取花瓣一片足矣。只不过……那火莲必须存放下高温之下,家父一直令人将其放置于一间密封石室内,着人日夜不停地添柴烧炉方才保持新鲜。这药不能离了那石室,否则三日内必枯。恐怕……这位小哥得亲自与在下回一趟盛庄了。”
柳碧寒没有吱声,想是在沉思,半晌方道:“便是与盛兄同去,也须待他身体痊愈方才能起身。多谢盛兄盛情,这几日暂且先令他休养,待身体无碍再议取药事宜不迟。”
“便依柳兄所言,”盛南天道,“如此,小弟便不打扰了,才刚去过大小姐处问安,说大小姐也已无碍,那小弟便先回南院去了。”
“多谢盛兄,请。”柳碧寒将盛南天送出房外,不多时便回身进屋,重新替我掀开帐子。
“饿了么?”他坐回椅子上问道。
“嗯。”我坐起身点点头,“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昼夜了。”柳碧寒道,起身去桌边端来一碗粥,“还未凉,先喝些,我去叫厨房做些点心来。”
一昼夜?说明现在又是晚上了。我连忙扯住他的袖子:“不用,大晚上的,我也吃不了多少,别惊动其他人了。”说着抢过他手中的粥碗,三口两口喝了个精光,然后递还给他,“OK,饱了!”
柳碧寒放下粥碗,道:“今晚你便睡在这里。”
“那你呢?”我惶惶地问。
“我坐在这儿。”柳碧寒坐回椅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不,不用!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回自己的房间去睡!”我挣扎着起来就要迈下床去。
“莫逼我也睡上 床去守着你!”柳碧寒沉下脸冷冷道。
这个家伙向来说一不二,吓得我只好又钻回被窝。“那个……我不想你因为我这点儿肩伤就欠盛家个人情,”我想起刚才的事,道:“什么火莲不火莲的,这么稀有的东西,只怕给我看病的大夫都没有见过,到底能不能治还不一定,何苦凭白无故欠他人情呢?风寒嘛!多吃几块姜就没事了!再说,如果你欠了他这情儿,他说不定会拿联盟来找你说事儿,到时候你就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柳碧寒定定地望着我,道:“你怎知我不想同他联盟呢?”
我心说坏了,一冲动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了,盛柳联盟不是我所盼望的吗?刚才怎么还阻止起来了呢!忙道:“我只是猜测而已,这盛家财大业大,联盟是件好事,可是你迟迟没有答应,那肯定就是不想了呗!”
“那么,依你看,究竟是联盟的好,还是不联盟的好?”柳碧寒慢慢地问向我。
咦?这种事他为什么要问我呢?有何用意么?我挠了挠头,装作不太懂地道:“当然是联盟的好啊,一个是做木制品生意的,一个是做布制品生意的,都是财大业大,一联起手来岂不是所向披糜吗?”
柳碧寒望了我半晌,道:“就依你。”
啊?不会吧?!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容易?我还想费尽心思地促成这两家的联盟,怎么、怎么随便一说就达到了目的了呢?
“不、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啊!你可别这么随便就下决定!这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可别怪在我头上啊!”我有点不敢相信地欲擒故纵道。
“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呢?”柳碧寒望着我慢慢问着。
“我、我哪儿知道!”我装不懂地道,“反正联不联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别让我出主意!将来屎盆子也别想往我头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