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他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口,“不过不能掀棋盘。”
“那……”她伸手拿起最中心截断两团黑子的一枚白子,放下一枚黑子,“这样吧。”
这一下局面立开,黑子前后呼应,随时可以冲出白子的包围。
渥魃希啜着茶,只是微笑,眼神深沉的盯着棋盘,“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她不明所以,愣愣望着他出神。淡雅宁静,平和冷凝中似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成竹,轻易的让人折服,忘记他的病态,忘记他的孱弱。
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迷恋上了那抹月白的颜色,看他在月光透窗的宁静中淡了身姿,看他在茶香氤氲中薄了容颜。
“明天,索菲亚有场宫廷宴会,你去吗?”
“是宣布让你成为王夫而举办的宴会吗?”她从他的掌心中脱离,走向最远端的床榻,懒散的躺下,“正式场合第三次露面,贵族的态度也试探的差不多了,时机到了。”
“那你去不去?”
“当然去。”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翻身背对着他,“我是你的贴身护卫,要保护你的安危。”
“不过……”她咕哝着,“我想回家了,后天能让人送我去那温泉吗?”
衣袂飘香,落在枕畔,清冷的身体侵占了她的空间。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我以为你会在看到我举行婚礼之后才走呢。”
她没有回头,反而将脑袋更加埋入枕头里,“家里人挂记,不看了,祝你新婚愉快。”
“谢谢。”
长久的无言,空气仿佛凝结了。她背对着他,轻轻的呼吸着,像是陷入了好梦中。
“能告诉我,你从哪来的吗?”他轻飘飘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帮我?”
背对着他的人动了动,猫儿般蜷缩着的身体转了过来,手指揪着枕头的一角,“什么时候,你肯告诉我你心中的秘密,我就告诉你我从哪来的。”
他滑下身体,自然而然的伸出胳膊。她轻轻的枕了上去,手指顿了顿,终于猫上了他的腰身,搭着。
既然那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么大咧咧的架着,也不缺今天一晚了。
该走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奇幻的地方,离开这个人。
——————————
“汗王陛下,女皇陛下特意交代,您进去后先到偏厅休息。”平静的语调,冷漠的神情,看不出就在昨天两个人之间还有暗战交锋,奥洛夫身着笔挺的军装,在一干士兵中显得格外英俊伟岸。
“谢谢。”渥魃希有礼颔首,也是同样礼节有度,迈步而行,身后的叶灵绯和一干侍卫亦步亦趋跟上。
“等等。”修长的手臂在渥魃希行过之后,拦在了叶灵绯的面前。
渥魃希停下脚步,回身挑眉,眼神询问着对方。
“汗王殿下。”奥洛夫的眼神冷静的看着他,“宫廷中的舞会,非贵族不得进入,您是女皇的客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但是他们……”
眼神扫过身后的一群侍卫,“波将金中队长是您在这里的护卫,也是宫廷里的人,您可以带他进去。”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蒙古侍卫全部必须留在门外。
叶灵绯嘴角晒了下,表情清晰的写在脸上,今日出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不会如此简单。
“汗王每三个小时需要服药,一共有七八种之多,哪种药在前哪种药在后,都有严格的要求,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汗王身体出了危险是否你负责?”叶灵绯掏掏耳朵,很是随意,“不过我记得女皇亲口让我贴身伺候汗王的,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如侍卫长再去问问女皇陛下?”
目光,交锋。
叶灵绯扬起了下巴,哂笑。
“那请您入内。”出乎意料之外的,奥洛夫并没有引起更大喧哗的意思,而是弯腰行礼,做出了请的动作。
她抬起脚步,刚刚行了一步,奥洛夫的声音平静扬起,“不过,为了保卫女皇的安全,所有进入的人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按照惯例,请您让侍卫搜身。”
同样,为了证明他不参与,奥洛夫自然的后退了一步,“您可以指定任何一人为您检查。”
检查!搜身!!
面前一干人高马大的男人,她,她指派谁?指派谁都是悲催。
她求救的眼神看看波将金,后者脸上则是一片为难,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这是宫廷的规矩,绝对不能携带任何武器进去,否则会被怀疑行刺女皇。”
她的手,从怀中拿了出来,将火枪递了出去,“没了。”
奥洛夫看了看火枪,摇了摇头,“对不起,检查是规矩。”
她肯定他是故意的,但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看穿自己身份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