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出去为什么要和她说?
她懒懒的从床上爬起,光洁的脚丫在地毯上踩着,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撑着下巴盯着他。
而他,仿佛没感受到她的目光,始终盯着棋局,一枚白子落下。
“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命还在你手中呢,你想死我管不着,但是我不想死。”手掌摊开伸到他的眼前,“先给我解药,爱死不死。”
视线,微挪了下,手指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你早就知道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又何必拿这个来说事?”
他的语气,听不出半点生死边缘逃回的庆幸,生也好,死也好,一切似乎都不放在眼中。
说的好听叫淡定,说的难听叫不知死活。叶灵绯因为他这种态度,气的牙根直痒痒,只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火苗从眼睛里喷出去,而对方,手指微拢长袖,指了指身边的茶盏,“倒茶。”
倒茶!
叶灵绯抓起茶杯,忍住了砸向他脑门的冲动。斟了杯茶,堆起了满脸的笑意,捏出娇嗲无比的语调,“汗王殿下,请喝茶。”
埋首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一丝惊奇。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叶灵绯伸出去的手忽然缩了回来,一杯茶仰首而进,尽昔倒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伸手擦去唇边的水渍,她重重的放下茶杯,挑衅的一笑,“要喝水?自己倒!”
也不恼,渥魃希重新低下头,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呵呵一咧嘴,“我有气吗?我有在生气吗?”
声音尖锐的,几乎化为刀,戳上他的身体连捅十下八下。
手指顿在空中,清朗的目光缓缓抬起,“如果你是在恼怒我亲了你,那让你亲回来好了。”
亲、亲回来?
他当是甩了一巴掌又甩回来么,她亲回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你当我不敢?”猫儿般的眼睛圆圆的,她伸头到了他的面前,大眼瞪着对方。
刹那失笑,他拈着棋子的手指平稳的探了出去,目光搜寻间微微抬起下颌,倒像是在索吻般。
脚丫,踩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她勾上他的下巴,低低的垂下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让她看到他脸上肌肤的纹理。雪白的面容上平滑的连毛孔的痕迹都找不到,手指下的细腻让她自惭形秽。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草原上风吹雨淋的部落男人,她居然不能相比。
他的呼吸轻轻的打在她的脸上,暖暖的,长睫毛抖了下,轻轻的阖上了眼。
这付任人宰割的样子,顿时让她心漏跳一拍,重重的咽了口口水,狠狠的别开脸。
放开手,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只是想帮你。”
她拿起水壶,再度斟满茶杯,“你不是为了土尔扈特部而奉献一切吗?你不是宁可自己被追杀也不愿意让女皇吞并掉你的部落吗?你不是与女皇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吗?做女皇的王夫拥有你所爱的人,保护你的部落,不是你的追求吗?在你没有正式入主东宫站在女皇身边之前,多少人想要伺机取你的性命你会不知道吗?为什么要答应那个骑马的邀请?”
这是他要的,而她傻傻的帮了,如果他说这不是他要的,她该怎么回答?
一瞬间,这个念头奇异的闪入脑海,让她愣神。
“你的水洒了。”平和的提醒,她才惊觉杯中的水早满溢,淅沥沥的淌了出来,顺着桌沿滴到地毯上,湿濡一滩。
她七手八脚的擦着桌上的水渍,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过来,帮我看看这局棋怎么样?”
围棋?中国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外族人玩的这么好,她是不是该自卑一下?
“看不懂。”她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他的手,那清清冷冷的手指温度,轻易的沁透肌肤,让她很不自在。
出乎意料的,她的动作却没能甩开他的手,月白袍下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那你猜猜,哪边会赢?”
没有继续挣扎,她低头看着自己腕间的手,心头微叹,脸上却是无赖,“猜对了有钱吗?”
浅笑淡淡,“有!”
她靠着他的胳膊,定睛看着眼前的棋局。
白字密密,团团围着黑子,黑子几乎是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状态,中间大龙被一枚白子截断,溃不成军。旁边散落几枚,根本起不到救援的作用,几乎已是输定了的局面。
便是她这种围棋白痴,也能看懂。
她眼睛转了转,“这样的棋局你会给我猜,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他嘴角划出完美的弧度,“那你有办法扭转局面吗?”
扭转局面?凭她?
偏着脑袋左右看看,凌乱的黑子几乎已不成样子,若说落子盘活整局靠她只怕是不行,“能赖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