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她除了知道眼前人叫渥魃希,属于蒙古土尔扈特部的汗王之外,其余一无所知,甚至在她搜刮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之后,也想不起有这么个部落。
“怎么会又严重了?”女人急切的声音伴随着大敞开的门,华丽的人影踏着庄重的脚步,华丽的宫廷长裙撑起强大的气势,一步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她的身后,是颤巍巍的御医,“快去诊治!”
叶灵绯惊诧转身,看着那美丽的身影在地毯上优雅行来,金色的发蓬松秀美,梳着繁杂的发式,点缀着宝石和蕾丝镶嵌的发网,钻石镶嵌而成的精致桂冠插在发间,耀眼夺目,项间同色的项链垂坠着,在行走间散发着璀璨光芒。优美的颈项下,蜿蜒的锁骨滑出美妙的弧度,渐隐在蕾丝下。
她美艳,丰腴的胸膛纤细的腰肢被紧致的宫装勾勒的恰到好处,但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气势,让人无法对视,却又不能挪开眼。
这就是她,传说中张扬又内敛的女子,流穿着众多故事的一代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这就是自己崇拜的偶像,瞻仰了无数次,近乎创造了女尊传奇的大帝。
人在眼前,叶灵绯的呼吸急促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女皇的脸,有种恍如梦中的不真实感。
在他们的身后,一名身着笔挺军装的男子不远不近的站着,冷静的看着场中慌乱的一切,上翘的三角帽沿遮挡不住他评估的眼神,始终不曾有半分表情的变换。
他很英俊,高挺的鼻梁,金色的发丝,健硕的肩膀,欧洲雕像般的身材下,雪白的丝绸衬衫镶着花边,贵气中不乏高傲,绸带系着他卷曲的金色发尾,犹如欧洲宫廷画中走出的人物。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仔仔细细的欣赏欧洲男人的俊美,发出巨大的赞叹声,但是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只停留在他的腰间。
华丽的服饰,精美的绣工,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腰间一柄细长的剑和悬挂着的火枪来的刺眼。
诊病在静静的进行,她紧紧的扒在床边,双手紧握着渥魃希的手掌,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这是风寒感染。”颤巍巍的老人终于收起他老式的听诊器,“如果再不降温,只怕会感染肺部,那就糟糕了。”
“请您尽快配药。”女皇的命令不容反驳,御医飞快的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有床上气息虚弱的渥魃希。
“奥洛夫中校。”女皇面沉如水,“你是宫廷护卫队长,为什么汗王出宫游玩你不阻止?”
“汗王陛下是您尊贵的客人,拥有宫廷中自由行走的权利和自己的护卫队,我不能擅自干扰。”奥洛夫斜了眼床榻上的人,不卑不亢的开口,“这是陛下您的命令。”
“那为什么不向我汇报!?”女皇的声音带了些质问,“为什么两日后才告诉我?”
“您正在司令官商议军情,您说不让任何人骚扰的。”奥洛夫低垂的眼角闪过一丝愤恨,正对着床上昏睡的渥魃希,一闪而过的锋芒被叶灵绯不经意的捕捉了。
昏沉沉睡着的渥魃希睁开迷茫的眼,挣扎着起身,安慰的笑容刹那展现,“索菲亚,不关奥洛夫中校的事,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
叶灵绯顿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不仅仅是因为渥魃希流利的俄语,更因为他话中无羁的称呼。
索菲亚,这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闺阁中的名字,女皇的尊严绝不允许他人称呼她从前的名字。而他,就这么轻飘飘的出口了。
而女皇的表情,是嗔怪,是担忧,却不是恼怒,“你的身体,怎么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跑出去?”
浓烈的香水味侵袭着她的呼吸,一如它主人的气势,不经意间就强占了整个空间,久久凝望着之后,低喟浅浅,“别让我担心。”
靠着床头,他笑容清雅,“你知道我不喜欢困在床上的感觉,听说你又派军队远征了。”
高傲的女子眼中散发出兴奋的色彩,精致的妆容下,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他的目光极自然的滑下,从她握着自己的手上一闪而过,“你做到了。”
“我还知道,你一定会看着,看整个沙俄在我的手上。”
不着痕迹的放开手,他坦然微笑,“如果你能活两百年,整个欧洲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从来都相信。”
他们娓娓交谈,一旁的叶灵绯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
如果我能活两百年,整个欧洲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熟知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她清楚的记得,这句话,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最为标志性的话,也是她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豪迈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