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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40)

虽然是冬日,但午后的阳光还算明媚。姜秀润也没有坐太子府专配给她的马车。只带着浅儿走在洛安城的闹市里。

前世虽然长住在这座城池里,但是姜秀润好像从来不曾这般惬意地走在京城的街市里。一则,是秦诏盯得紧,从不让她这般自由随意地走在街上。二则,那时她满心的算计,自认为背负这波国的命运和兄长的前途,哪里有这等子闲心?

如今走在街上,她倒是可以真如一个恣意少年般,走走停停,买上些看顺眼的小吃和笔墨玩意儿。

另外最重要的是,她还买了不少的上好伤药。眼看冬狩在即,在别人眼里惬意的冬狩,对她来说,简直是刀光剑影,随身多带些伤药,才能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殊不知,她这么倘佯在街上,却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几个在街市闲逛的公卿之子先认出了这位太子新任的少傅。

尤其是洛安杨家嫡孙杨简更是一马当先,快步走了过去,一脸激动道:“这几日一直心念着公子您,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

这杨简自从上次在书院旁领略了姜禾润舌战群儒的风采后,便一直心念不忘。

在他心中,纤美而谈吐文雅的少年最是叫人迷醉而不可自拔。自识得姜秀润后,更是恨不得立时能与卿成为密友,同榻而眠,岂不是人生快事?

只是他后来几次派人送贴相邀,这位公子小姜都推拒了,这再见时,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皇太子的少傅,长住在太子府中。

杨简心内爱极了美少年,便疑心他人心中也如自己同好,在艳羡太子可以有如斯少年长伴左右之余,又疑心太子居心不正,莫不是也好这男色一道?

这等爱妒jiāo织煎熬,竟然真是日夜寝食难安,今日在街市上撞见姜秀润,便有说不出的惊喜。

姜秀润一早便知这杨简是什么货色,也一向敬而远之,现在眼看他上来主动套近乎,也是不冷不热,只是回礼后便不再言语。

周围其他几位公卿之子中,有跟杨简私jiāo甚密有了首尾的,眼看着杨简这般殷勤,分明是喜新厌旧,当下心有不喜。

其中一个便是新近来京,江西徐家的独子徐甚。

徐家家风甚严,然而来了京城后,因为父亲没有同来的缘故,母亲每日又是常常入宫陪伴皇后,徐甚倒是得了自有,与这杨简结实后一拍即合,恍惚间眼见如敞开一扇大门,暗地里学习了不少声色犬马的勾当。

可是现在杨简跟这个波国的质子热络,又是将他至于何地?听到了杨简恭维那少年是太子新任的少傅时,便yīn阳怪气道:“人家是太子少傅,每日陪伴在太子身边,哪里得空,跟我们这些闲人应酬?”

姜秀润被杨简缠得正不耐烦,听闻了徐甚说话,倒是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便是秦诏未来的小舅子,徐氏的亲弟弟。

那位秦诏的正室夫人徐氏向来走的是贤妻的路数。明知道自己乃是秦诏的外室,可是在衣食器物上不曾亏欠过她,逢年过节还要往自己的外院送来布料鱼肉一类,彰显正室的大气。

倒是这位小舅子,没有那些个虚伪做作,曾经跑到自己那,破口大骂自己是狐媚妖姬,替亲姐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现在,她竟然早早地遇上了这位。

一时间自己前世临死前,徐氏面露怯色,吐出的让人费解的话又浮上了心头——她说自己不够安分,gān预政事,惹了上峰不悦……

这个背后指使徐氏害她之人是谁呢?

姜秀润原先疑心是凤离梧。

可是现在与凤离梧朝夕相处后,她又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大齐皇太子的杀人利刃,从不隐藏,一旦出鞘必定血溅五步,震慑人心!

凤离梧若叫人死,绝不会指示徐氏那种一向循规蹈矩的后宅妇人背地里行这等上不得台面的鬼魅暗事。

姜秀润一时想不明白,前世徐氏背后的主导究竟是谁。

今世若没有什么变化,那徐氏还是要嫁给秦诏。不过她这辈子是绝不会与秦诏再有任何的瓜葛。

这般想罢,她懒得跟这些纨绔多言,只抱拳说事忙,举步便要离开。

可是杨简好不容易逮着人,哪里轻易肯放?只拉扯住姜秀润的衣袍,就差跪下流泪恳求她去他府上一叙了。

这男人若是不要脸起来,也是世上无敌了。

姜秀润身后的白浅实在是耐不住这等狗屁膏药,正要举起八寸大脚时,那杨简如断线的风筝腾地飞了起来。

姜秀润抬眼一看,原来是秦诏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只面色暗沉道:“太子少傅已经说了没空,为何这般纠缠?”

秦诏未来的小舅子一见自己的心上人飞落道了旁边的布摊上,登时不gān了,只瞪着眼喝骂道:“哪来的莽夫?你可知你冒犯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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