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没有说任何话,转身走出了正厅。
灵芝捧着一碗洗好的桑葚过来,笑脸盈盈的问:“少爷您要去哪儿?今晚回来吗?”
“不回。”他头也没回。
不回正好。
宋斐然下午补了觉,再醒来时天色已暗。
灵芝在厨房忙活着给她做晚饭。
她换了身衣服,没出卧室,直接用了疾行符将自己传送到了目的地。
……
人来人往的棋修社门口,宋斐然大摇大摆的跨进了门,用的依旧是上一次的中年妇女面貌。
窜动的人群中,没人留意她这样样貌普通的妇人,甚至没人记得她这张脸。
但柜台后的女修小鹿却一眼认出了她,立刻从柜台后迎上了她,低声说:“宋姑娘,请直接上楼吧。”
宋斐然没想到这么快被认出来。
小鹿侧身将她和人群挡开,更低声的说:“这里有不少正派中人,他们在找宋斐,大老板吩咐过,您再来直接请您去甲等棋室,您请随我上楼吧。”
看来废太子萧承一直在找她。
宋斐然随着小鹿一起上了楼,避人耳目的进了甲等棋室。
没有等多久,大老板萧承就从内室跨步进来,一双眼看住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宋姑娘可让我好找。”
宋斐然看向他,他又换了一副新的人皮面具,比上一次夸张的丑要好很多,至少不丑了。
“大老板找我一个妇人做什么?”她明知故问。
萧承走过来,看着她那张脸不答反问:“你藏哪儿去了?我动用了不少眼线,居然没有找到你的一点踪迹。”
语调暧昧,距离也很暧昧,就在半步外,目光想将她看穿一样。
“那说明你的眼线没用。”宋斐然坐在了椅子里,他一定想不到,她就藏在地下交易城里。
她没废话,直接说:“我来是想再赌一把。”
“再赌一把?”萧承好奇的看向她:“这次宋小姐又想要什么呢?”
宋斐然抬起眼笑了笑说:“这次我要沈琢羡。”
这个名字让萧承的笑容凝了一下,但转瞬就恢复正常,似乎想装傻:“沈琢羡?哪位沈琢羡?”
“你放在万剑宗的眼线沈琢羡。”宋斐然却没有给他装傻的机会,咄咄逼人说:“沈岁华的大弟子沈琢羡。”
萧承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手臂撑在椅背上,俯身蹙眉仔细看她:“你到底是谁?”
“宋斐然。”她还是那么回答他:“你知道的。”
声音轻轻的,听起来就像在撒娇。
萧承伸手想去碰她的脸,破开易容术,被她抓住了手。
“就这么想看我的样貌吗?萧承。”她叫了他的名字,唇角的笑意像钩子一样钓着他。
萧承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他的姓名,她连沈琢羡这个眼线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是赤裸着,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可他连她是不是宋斐也无法确定。
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她,在她的面前却像个下位者。
太奇怪了,她怎么能对他了如指掌?又怎么能不怕他杀她灭口?还敢来跟他赌?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萧承在那么近的距离问她。
她手臂架在扶手上托住了脑袋:“要杀我第一次赌棋时你就杀了,没必要让我睡了你的裴一。你不杀我,是对我太好奇了,好奇我的身份,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底细,更好奇我想做什么,就像你好奇我下一步会走什么棋。”
她把他吃透了似的。
萧承有一种危险下的“快乐”,类似于对弈,势均力敌的厮杀才有赢得爽感。
“既然这么好奇,不如就赌下去。”宋斐然对他说:“反正你随时可以杀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他真的太好奇了:“你要沈琢羡做什么?总不能还是做鼎炉吧?”
“怎么不能?”宋斐然反问他:“一个鼎炉总是会用腻的,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
萧承被她这句话惊乐了,真不错,元婴期的修士都能“用腻了”。
裴一有听见吗?
他更好奇了:“如果你是我猜测的那位宗主夫人宋斐,那沈琢羡要称呼你一声师母吧?”师母要用弟子做鼎炉?就算放在合欢宗也是不被容许的吧?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宋斐然说:“你只要和我赌这一把,很快就能知道我用沈琢羡做什么?我是谁?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