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吉祥村的所有人。”話雖然是陳述句，但隱隱的有股期望對方反駁的意思。

“是啊。”小溫自然道。

溫響……

溫響不在這裡。

在黑潭時, 她模糊地感覺到溫響在她的畫紙上署瞭名。

所以讓一切重來的代價, 便是他不入輪回嗎？

和真正溫響在一起度過的日子已太過漫長, 後來有太多的成年溫響虛假的笑容，以至於，她幾乎記不起幼年時期的他長什麼樣子。

凡事必有代價。

溫響每一次都選擇瞭犧牲。

愁悶中，小溫拽瞭拽她的衣角，“你不是說, 我們兩個還得去禁地裡嗎？”

溫念神情低迷：“嗯, 我們得去埋葬她。”

小溫：“……嗯嗯嗯？”

*

禁地難進。

兩人隔瞭禁地些許距離，溫念望著守衛沉思道：“你說, 如果我用衣服包住你，你會不會也隱形？”

小溫思考瞭兩秒可能性：“成功概率不大。”

嘗試過後，果然沒有成功。

小溫理理亂瞭的發型，下定決心：“我帶你走另一個道。”

溫念：“嗯？”

幾分鐘後，小溫帶著她，到瞭處水井的面前。

“從這裡跳進去，在水裡跋涉十幾分鐘，就能到禁地內部。”小溫介紹道，“相當方便，等到瞭地方，你再帶我去找……我們兩個的媽媽。”

她說得有些別扭。

溫念眉梢一挑，“你知道這地方，你之前怎麼沒進去過？”

小溫坦然道：“個子不夠，水過頭頂。”

溫念：“不會是要……”

“那能怎麼辦？”小溫伸手，不懷好意道，“隻能拜托你背我咯。”

……

鉆出水路後，小溫隻有鞋尖略濕，還是她想玩水玩的。

她們身處一個盤旋上升的走廊裡，墻壁上暗暗點著幾盞燈，聊勝於無。

小溫故意摸瞭摸溫念濕透瞭的褲子，甩開手上的水珠：“你好冷，離我遠點兒。”

溫念：“……”

從體力勞動中脫離開後，她似乎聞到瞭一種淡淡的清香。

安寧，治愈，像橙子香。

正思索著，小溫又眼神一亮：“你有救瞭——這不是水。”

“這是祥和米酒。”

溫念用力聞瞭聞：“這麼淡？”

沒一點兒酒味。

“還好吧。”小溫聳聳肩，“你當下最想聞到什麼味道，它就是什麼味道，隻能說明你喜歡這種咯。”

所以剛剛過水時，期盼著這是正常井水的她什麼也沒聞到。

溫念“噢”瞭聲，表示瞭解，“所以我為什麼有救瞭？”

小溫將手放回溫念褲子上。

幾秒後，一股火從她手上升起，一路曼延至她整個外套。

火很有分寸的烤幹瞭衣服，沒有t危及溫念半分。

小溫滿意點點頭：“看來你從來沒喝過這種酒。”

有關祥和米酒的事，溫念並不知道太多，記憶中隻是個小作坊罷瞭，她問道：“詳細說說？”

“這是三嬸新發明的改良品。”小溫指瞭指水，“和禁地裡供給吉祥村的養分有關，她把這種養分和祥和米酒聯系在一起，每人都要定時服用。”

養分，定時服用。

溫念捕捉到關鍵詞，有些緊張的問：“你……你喝過嗎？”

“肯定沒有啊。”小溫皺眉，“三嬸第一次拿過來的時候是想讓我喝的，但我發現，我能控制它燒起來——誰敢把這種東西咽進去啊！”

她邊燒邊喝，米酒在進嘴之前便成瞭蒸汽，而三嬸根本看不出來。

“你能控制……”溫念來回踱步，“意味著我也能控制。”

她蹲下身，手指靠近小溫濕潤的鞋尖。

半秒後，火苗噌地席卷瞭那幾平方厘米的占地。

溫念展露出一個大大的，溫柔的笑來。

“不用泥石流瞭。”她輕松道，“我們三嬸給我們留下瞭一個，很好很好的，毀滅吉祥村的辦法。”

*

二人到瞭溫念母親在的地方。

或者說，曾經在的地方。

這裡空空蕩蕩，連屍骨都尚未剩下。

小溫在場地饒瞭兩圈，蹲下不知所措道：“她人呢？”

做好瞭見面的心理準備，但卻沒見到人。

這是什麼道理？

她擡頭，溫念也是愣愣的狀態，仿佛靈魂被抽離瞭一部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