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的所有人靜默看著，這場混亂與他們無關。

“溫念……”方悠自言自語道：“你要怎麼辦呢？這樣的蠢貨，今天會有很多啊。”

康莊大道（二））

江遲月背抵住門, 又側頭向車內的溫念低聲道：“不用出來。”

她再次將目光投向為首的男人，眼神冰冷駭人，幾乎要顯出實體來。

靠前的男人從沒見過這種恨意, 心跳狂亂瞭幾拍，甚至有瞭想後退的念頭。

“看……看什麼看！”男人穩穩身體，反而上前一步，聲音拔高道，“換個車而已，今天拿不到車我們不會走的, 你們也別想好過！”

江遲月不作聲，手指慢慢攥成拳。

兩道聲音漸漸重合瞭。

——“……你們也別想好過！”

“很像。”她腦內的聲音蓋過瞭眼前不斷開合的嘴唇, “對, 和當時……很像。”

“江遲月？”溫念透過車窗抓住她的胳膊, “等等……”

她摸到的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僵硬, 輕微顫動著。

然而江遲月又回頭微笑瞭。

“我錯瞭，溫念。”她聲音輕快的不像自己，“你先下來。”

“為什麼道歉？”溫念皺眉道。

江遲月眼眸低垂, 不作回答。

溫響掩面幾秒, 指尖溢出笑來。

他拉開車門, 扶著溫念的肩膀將人強硬帶瞭出來，半笑半咳道：“溫念，下來吧，正好我也發現瞭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麼？”溫念下車站直後甩開他。

溫響畢恭畢敬地看向對面，“您都是真情實感的認為, 當時的瑞緣酒店和蒙特鎮都是你們關閉的, 對麼？”

對面怔在原地，因為突如其來的屈服場面已經不知所措瞭些時間, 隨即為首的人說道：“當然瞭，我一出面，什麼鬼新娘鬼老外，都不好使——”

溫響“嗯嗯”兩聲，回看面色逐漸凝重的溫念，略顯親昵的向她湊近低聲道：“一個小小的猜測。因為有個聰明的人破瞭關卡，一些剛進去的蠢貨就稀裡糊塗的以為是自己很厲害。你說，這種人，要不要給他們一點兒教訓呢？”

溫念擡眼，聲音冷漠：“這不是我們該左右的事情。”

她大概知道江遲月想幹什麼瞭。

溫響：“這和這場【試煉】的目的難道不是相同的麼？都是為瞭他們後續的生存啊，如果一直對規則沒有敬畏之心，之後的路也很難走下去的。”

“……”溫念抿唇，其他人都可能說這個話，但溫響怎麼會這麼好心？

她向正和男人交談的江遲月看去，後者表情輕松，左手扶著車門，似乎在邀請男人上去。

“你們突然搞什麼鬼啊？跟我們幾個玩上變臉瞭？”男人兇惡道。

段灼和江遲月站在同側，他聲音淡淡的，“你確定要這麼做麼？”

“你要阻止我？”

“不。”段灼插著兜，向後退瞭幾步，“我隻是覺得，溫念不會喜歡你這樣做的。”

極短的間隔後，江遲月擡起頭，眼眶微微濕潤，隻用唇形道：“我是在保護她。”

段灼徹底無言。他深深望瞭江遲月一眼，你要保護的“她”，真的是溫念嗎？

宋星觀察瞭兩分鐘，隻倍感荒謬。她湊在溫念身邊小聲問道：“他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我們突然就要把車給他們開瞭？等等我想明白瞭——江遲月這是想讓他們上車後見識到違反規則的下場？”

“差不多吧。”溫念點頭。

“他不會就這麼死瞭吧？”宋星撇嘴道。

“不會。”溫念說。

“你那麼確定？”溫響意外道。

溫念瞥眼還停留在原地的男人，“這種拱手讓出來的車，他們反而不敢上去坐。”

如她所說，已經站在車邊的男人左看右看，分外躊躇起來，嚷嚷道：“你們這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當然，江遲月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溫響笑著攬過溫念的肩膀，將她向後拉，“不過我們還是離得再遠一點吧。”

畢竟血液的噴射範圍可沒什麼準數啊。

男人半擡著腳，咬牙猶豫著，聲音粗啞的罵道：“你他媽要是敢陰我，讓我用爛車——”

江遲月站在男人的身後。

她極溫柔地一笑，說：“嗯，你這不是想到瞭嗎？”

男人詫異地回望過來，腰椎挨瞭結結實實的一腳，身體完全失去平衡向車座跌去，車門“砰”地一聲砸過來，懼怕被夾到的本能促使他比理智更快地做出反應——他立馬縮在瞭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