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确有一事相求。”

闻言，钟昱沣眸光微闪，捏着玉佩的手收了回来，带着些许好奇问，“掌柜先说说看？”

“草民有一外甥女，于今岁意外入宫，听闻陛下许将军自由出入宫廷，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草民与外甥女再见上一面？”

钟昱沣愣住，片刻后，犹疑开口，“掌柜之姓，乃驺虞的虞？”

虞春朝点头，声音急切几分，“将军识得草民外甥女？”

“原是一家人……”钟昱沣喃喃，旋即失笑，“掌柜时常在外奔走，许是还不知晓，您外甥女，已是如今宫中的淑妃娘娘。”

淑妃？虞春朝睁大了眼，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就连外甥女已经入宫，都是姐姐虞秋胜写信告诉他的，后来他虽然有留意京都府的消息，但也少有人敢明着讨论皇帝后宫，反倒是皇帝自己的事，没少引人议论。

便如这次御驾亲征，虞春朝从听说，就开始联系人脉收购葛麻丝棉，为今日做準备。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可见素姐儿的机会说不得就这一次，何况国难当头，外甥曾背圣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既然能做到，出一份力也无妨，如今，现实一如他所期望地那般。

长欣殿内，虞子素几乎想也不想拉开纱帘，直直看着跟随钟昱沣走进来的人影，“小舅舅？！”

锦瑟姑姑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瞬，听见娘娘口中喊出的称呼后，她瞬间了然娘娘为何激动了，在宫中得见亲人，对宫妃，尤其是良家子出身的宫妃而言，几乎是此生奢望，她如何能不激动。

虞子素喜不自胜，原本预期要等明年春闱结束才能与家人相见，竟一下提前了小半年！

钟昱沣在旁边看着少女晶亮的眼眸，犹豫着低头问了声好，便没再多打扰，率先退了出去，到旁边布作客居的景和殿稍作休息。

宫人们还在旁边看着，虞春朝没太放肆，像以前一样见面先托着外甥女举高高，隔着几步距离，他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外甥女，人长高了，脸色看起来也更好了，他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他们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幸好皇帝看起来对外甥女还不错，不然他说不定就要改主意了，虞春朝恨恨咬牙，他对皇帝可没多少敬畏，什麽天子，分明是抢走他外甥女的臭小子！

“小舅舅瘦了。”虞子素反而没那麽多顾忌，她又走近两步，看着虞春朝明显比上次见面要沧桑不少的脸，酸涩从心尖不断蔓延。

有些情绪，不见面的时候还能骗过自己，真见了面就很难收住了，虞子素努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系统找上门之前，她是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再见到家人了，而从系统那儿得知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后，她又陷入了新的迷茫。

注定要分别的再见，是否不如不见？

第111章 第111章

“不止我, 姐姐和姐夫带着子青也来了京都。”没给虞子素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虞春朝落座后，直接说起家中的近况。

“子青已经中举, 正在準备次年的春闱，乡试过后，李老便给他写了举荐信, 让他直接来京都府寻华扬书院的祝山长。”

说起已经考中解元的大外甥, 虞春朝脸上难掩笑意, “姐姐和姐夫有苏县令作保人拿到了路引，一道跟来了, 他们进京的日子比我还要早上许多，九月桂榜张贴前已经抵达了京都府，如今就住在城南的进昌街。”

“进昌街挨着秋明河, 又靠近主街, 地段好，风景也不差, 院子要价原本比别处贵上不少，但姐姐运气向来不错，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好有座八成新的四合院準备挂售，先主人是今年刚退任的朝官, 鳏居多年, 如今年纪大了, 想着落叶归根，着急出手, 双方一拍即合，最后的成交价要比市价还低上不少……”

虞子素认真听着, 直到虞春朝说完家里三人，她微微偏了下头，“那小舅舅呢？这几个月走商可还顺利？”

“那是自然。”虞春朝自得一笑，“除了头两年，你舅舅我什麽时候在生意上吃过亏？”

这倒是，看着虞春朝的笑脸，虞子素的心情也逐渐平複，她勾起嘴角，“我在宫里也一切都好，陛下待我温柔体贴，宫人们更是尽心，小舅舅只管放心便是，晚些回去了记得再代我同爹娘问声好，等陛下从北地回来后，我就去找他商量，回家看望你们。”

闻言，虞春朝有些惊讶，虽然从国公府来的路上，他已经听钟昱沣说过外甥女在宫里有多受宠，又亲眼见到了处处华贵的长乐宫，却始终没多少实感，直到听出外甥女说起皇帝时的随意，他对钟昱沣之前的话才有了更清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