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仍站在身后的皇帝，思索着等他走了就去找锦瑟姑姑讨酒，她也不贪多，一小杯就好，睡前来一口，还能助眠。

“阿虞想赶朕走？”乾安帝的嗓音比平时低了许多，他俯下身，单手托着虞子素的下颌，目光与她对视。

虞子素辩解道：“可是今日是十五，按规矩……”

“往后便没有这个规矩了。”乾安帝轻声打断她，炽热的呼吸连同馥郁的酒气与花香一同落入虞子素的鼻腔，他的体温比平日要高一些，连同唇瓣的温度也有些发烫，带着掠夺的味道。

虞子素不知道是沾了酒气还是缺氧，只觉整个人开始晕晕乎乎地发软，她下意识排斥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手却被乾安帝轻松扣住，直到她身体轻颤，乾安帝终于退开了些。

他看着目光仍有些迷离着向自己靠过来的人，终于轻笑出声，将人拥进怀里，用近乎叹息的语气唤她，“阿虞。”

虞子素环住乾安帝的脖子，有点不满地咬住他的耳垂磨牙，箭在弦上，突然卸力是什麽意思？

乾安帝却没有再继续，两人又静静抱了会儿，他松开虞子素，转而拿过梳妆台上的篦子，替她通着发，一边道：“朕答应过阿虞，拜月节会再送你一盏灯，阿虞要不要看看？”

虞子素翻了翻记忆宫殿，好像确实是有这麽回事。

乾安帝朝门外喊了一声，被红布包裹的大托盘被梁忠义送了进来，他乐呵呵道：“既然是送礼，自然要娘娘亲自打开来看。”

这麽神秘？虞子素看着放到身前梳妆台上的托盘，好奇掀开了红布，下一刻，一盏雕刻精致的南瓜灯映入她的眼帘。

“朕听人说，阿虞的家乡在拜月节这天有点瓜灯的习俗，今日这盏瓜灯送阿虞，盼阿虞月圆人安、金玉满堂。”

第086章 第86章

乾安帝说完, 将桌上瓜灯点亮。

烛火穿过缝隙，瓜壁的图案在朦胧的光晕里越发清晰夺目，虞子素抚摸着上面雕刻的祝语：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旁边，梁忠义满脸堆笑，“娘娘若有觉得不合心意的地方, 只管提, 这雕刻匠人就在边儿上呢。”

虞子素听出话里的揶揄, 扭头，只看见了他和乾安帝, 这匠人会是谁不言而喻。

“多嘴。”乾安帝瞥了梁忠义一眼。

“奴婢实话实说而已，这瓜灯，从选材到雕刻, 哪样不是陛下亲自完成的……”梁忠义笑嘻嘻打诨, 光做不说傻把式，陛下平日里多精明一人, 一到虞主子跟前却跟糨糊抹了嘴似的，这怎麽行。

“陛下技艺出衆。”虞子素眉眼弯弯，从上次那根蝴蝶簪便能看出来，皇帝确实是个手艺人，“只是, 妾上次提着瓜灯去串门, 还是在七岁。”

瞿州确实有点瓜灯的习俗, 但主要是孩子间的活动，皇帝打听这事时, 怕是只听人说了一半，她掩唇偷笑。

乾安帝愣了片刻, 明白了她的意思，“难怪之前做灯时便觉得有些童趣。”他感觉还真对了。

“不过，陛下的心意，妾收到了。”虞子素笑完，打开梳妆台上一个妆奁匣子，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漆木盒子放进他手里，一边道：“妾也有礼物想送陛下，本想着等明日也不算太迟，这会儿倒正好。”

乾安帝擡起手，看着面前的小盒子，带着些好奇，他打开了盒盖，红玉雕成的枫叶状书签栩栩如生，静静躺在盒子中，旁边则是一方用翡翠刻成的玉章。

不同于平时的玉章雕着动物，这块翡翠上方雕的是山岭，底部刻的也不是字，而是一幅日落西山的风景图。

“妾不似陛下手巧，只能叫匠人代工，陛下可别嫌弃。”虞子素看他摩挲着玉章底部的纹路，不好意思地笑道。

乾安帝摇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阿虞不想看朕受伤，朕亦然。”说完，他将玉章重新放回盒中后，把盒子交给了一旁的梁忠义，梁忠义小心捧着躬身退了出去，他知道该将这东西存放到何处。

“虽说如此，陛下还是亲手做了这盏灯。”虞子素捧起面前的瓜灯。

“毕竟阿虞也说了，朕技艺出衆，区区一盏瓜灯而已。”乾安帝随手将瓜灯拿到了自己手里晃了晃，用她前面说的话来堵她。

虞子素还要说什麽，就听锦瑟姑姑在门边请示道：“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

她应了一声，决定暂时跳过前面的话题，“陛下先坐着歇会儿？妾叫姑姑送醒酒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