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趴在桌上，拿起宁知给的冷饮猛灌，直把心头的邪火压下去，才问：“小师妹，你干嘛答应那个货替他杀妖啊，阴恻恻地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乐如歌乐不可支：“师姐看呀，笨蛋师兄的每日一问，又开始了。”

牧野：“又拿你师兄开玩笑。”

“我哪有！小师妹一看就另有打算好麽！平日里她才不会这麽狂妄呢，我都没有当场就问，已经配合得很好了好麽。”温故大声反驳，“我只是不知道她具体打算到底是什麽嘛。”

宁知摸摸脸，讪讪道：“我演技这麽差啊？连温故都看出来了。”

温故气得要去掐宁知，被乐如歌拽着两只手笑眯眯道：“是啊是啊，连笨蛋师兄都看出来了。”

宁知“嘿”了一声：“还好这林拓是个目中无人的，估计都把我们当傻子了。我是不信他那套说辞的，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倒不如顺水推舟，去会会他口中玄鹿，万一真同明霁有关系就更好了。”

“找起来也方便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那把开天剑里，便藏着我们要找的剑灵了吧。”宁知捧着西瓜汁小口小口嘬着，这麽热的天，一口清甜不腻的果饮下肚，真是万般烦忧都能驱散。

食修真好，下辈子还要当个食修。宁知眯着眼，美滋滋地想着。

“你们要去找玄鹿大人？”一旁的胡壮生听了他们讨论的内容，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我知道玄鹿大人在哪，我可以带你们去。”

宁知瞪大眼：“玄鹿……大人？你识得这玄鹿，不是说是头作恶的妖兽麽？”

胡壮生用力一锤床，气愤道：“玄鹿大人是最良善不过的瑞兽！何人如此歹毒，污它作恶！我去清宴山拜的便是玄鹿大人，若不是玄鹿大人，我怎麽可能求得回来参娃娃！”

温故：“啊，那参娃娃，便是你从玄鹿处求来的？！这林拓果然跟王景福一般不是个好东西，颠倒是非黑白的！”

胡壮生同衆人细细一讲，大家这才知道，在久幽界有一通体黑色的鹿妖，据传玄鹿浑身是宝，吃下它的肉后可延年益寿，与玄鹿同寿。

乐如歌问：“那这玄鹿自己能活多少年啊？”

胡壮生：“听说活千年的鹿精，通体青灰色；寿至一千五百年时，毛发由青转白；只有活了两千年以上的鹿，才是漆黑如墨，连骨头都变成了黑色。这玄鹿大人，应该至少也活了两千年以上了吧？”

“乖乖。”温故咂舌，“那也没人真吃过它的肉啊，你们怎麽一副受了它很大恩惠的样子。”

“具体的传闻是何处来的我也不知，只是突然有一天就说清宴山上有神鹿，求它可得庇佑。起初大家都不信，后来去的人多了，带回人参娃娃的人也多了，大家便觉得这参娃娃就是玄鹿大人赐下来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

宁知抓着关键点问：“突然有一天？是什麽时候？”

胡壮生想了想：“我是听我爹说的，大概也就这二三十年的事情吧。”

“啊，那不是和明霁在久幽界的时间对上了！”温故激动地去摇乐如歌手臂，“小师妹果然聪明啊，线索全串上了。”

乐如歌慢条斯理抽回手来，噎他一句：“师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我以为这种事不用再重複了来着。”

宁知：……

你们就宠我吧。

胡壮生急切起来：“究竟是谁，竟然想害玄鹿大人，修士们千万莫要勿听谗言啊！”

宁知安抚道：“放心，是与非，明日我们前去一探便知，你好好休息，再养个两三日能下地了，便回家同莹莹阿姊团聚才是要紧事。”

牧野摇着头，还在感慨：“这林拓。”

“熙来攘往，皆为名利罢了。”

少年将军变妖主，短短几个字，道尽一个人三十年的起落沉浮。

真真假假，都在别人嘴里，个中苦楚，怕唯有那人自知。

一时间，衆人都不忍往细去想了。

第128章 清宴山

这一夜, 久幽界里不见明月，衆人擡头只见参差低垂的閑云，落在地上忽明忽暗, 好似他们浮落的心绪一般。

衆人想着明霁其人，皆是辗转不能眠。

时过三更, 还有人在空明夜色下不知捣鼓些什麽，弄得碗碟叮当作响。

早晨起来，月头还未落下，另一侧火红的圆日已经蹦出，挂在天边, 说不尽的朝气蓬勃。牛妖在后院烧水，客栈大门还未开，林拓的护卫却已经候在厢房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