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直视沉思漪， “那又如何？我救过丽娘，救过林婉觅，成功改变过去，也能改变未来。”

“天真可爱。”沉思漪笑了一下，是那种上位者看蝼蚁的毫不在意和放任，“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淡淡亮光从浅褐色眼眸中消失，沉思漪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许久后。

沉思漪幽幽转醒，头昏脑胀，擡头四望已是黄昏时分。

“醒了？”

他闻声回望，栗酥坐在他身后不远位置，手中捏着三张伤害极高符箓，看起来是随时準备对他下手。

沉思漪揉了揉眉心，恍惚记得今天沈堂主审查剑修技艺。

关系到升阶考核，他準备了许久，怎麽天黑了却毫无印象。

掌心生疼，沉思漪摊开手掌，上面盖了一个“沈”章，凡事得罪沈堂主的都会有这麽一个印章。忤逆如栗酥，常公然得罪沈堂主都从没得到过这等待遇啊……

沉思漪大惊。

“你今天当着沈堂主的面睡了一整天，怎麽叫都不醒，探气息也只是困倦疲累，主动封闭心脉，沈堂主断定你在挑衅他。”

沉思漪：“……”

栗酥在沉思漪对面坐下，状若平常地问：“发生什麽事了这麽困？”

沉思漪皱着眉头，偏偏什麽都想不起来，恍惚是一道刺穿过脑袋，阻止他记起任何细节。

对着这张脸，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栗酥晃动手中符箓，故作兇狠威胁道，“好好想想啊，沉、哥、哥。”

沉思漪：“……”

莫名一阵冰寒，好像被刻意记仇了。

-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栗酥怀疑那团黑影也灵力有限，不能肆无忌惮地出来骚扰沉思漪。

栗酥一直在思考，那团黑影到底是什麽人。

他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他对她有一定了解，不单单是提前看过预言，而是对她这个人有一定了解。

思虑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小年，宗门上下一派热闹祥和。

离紫是最早回到宗门的，偶尔路过凤凰结印，栗酥都能看见这位未来小宗主在结印面前，以非常不恭敬的姿态在四处晃悠，或是拉弓将他二哥字号旗帜射下，或是抛着石子，虚空投掷过结印光芒，仿佛就此烙印自己的符号。

都无需专门再调查，光看离紫十拿九稳嚣张态度，栗酥都笃定只剩离家了，而且年后恐怕离紫就能将他哥哥们挨个踩在脚底下。

而等她再次见到司衍怜，是在小年当天傍晚的竹苑街，整天街张灯结彩，进货许多零头小物件，迎春牌儿或门神桃符，都图个新年吉利。

她在吉祥铜币摊前逗留许久，正巧遇见一同门剑修，两人客套交流一番，发现大家都对蔔修充满兴趣，登时相谈甚欢，晚风萧瑟也不觉冰寒，一不留神聊到夜幕降临。

临近别离，那剑修随手给了她一纸袋，打开里面有一串巴掌大的糖葫芦，“你爱吃甜食吧？有时候我也常在茶楼看见你——”

突然，剑修僵硬住，视线落在栗酥身后，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那表情活像跟见到鬼似的。

栗酥一回头，就见司衍怜站在她身后，身着象牙白厚实外袍，袖口缠着细细密密金线纹路，雪白肌肤把他衬得清尘脱俗，偏偏配着妖异美貌，漆黑眼眸如寒潭，正平静看着剑修，紧接着纤长眼睫毛微微盖下，视线落在两人共同握着的糖葫芦上。

栗酥：！！！

她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眼看剑修拔腿就要跑，栗酥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下，她一把抓住剑修手腕，快速说道，“哥们你还有吗，我未来道侣也想吃。”

司衍怜：“……”

夜幕垂临的落雪长街，栗酥和司衍怜人手一根（抢来的）糖葫芦。

栗酥咬着甜腻红色糖浆外壳，见司衍怜一言不发，只沉默看着糖葫芦，她拍肩劝道：“别不好意思了，吃吧，回头沈堂主安排比炼，我会给他放水还人情的。”

司衍怜：“……”

第 51 章

“外面好玩麽, 我可快一年没出去了。”

栗酥嚼着糖葫芦问道：“对了，离紫说你有东西要给我，找到解除办法了？”

“有, 但需要花点时间确认是否真正有效。”

栗酥两三下吃完糖葫芦, 紧接着目光灼灼盯上司衍怜手里的。

两人对视片刻, 栗酥不客气地就着他的手咬一口顶上的糖葫芦，声音含糊地问，“去了那麽久，光找我救命方子了？”

“还有一些司家的事。”

夜风夹杂冰寒气息从两人之间贯穿而过, 涌动着模糊不清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