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眼眸微转，回道：“不一定。”

张淩愣住了，云婉缓缓说道：“等孟煜身体再好些，我们想去一趟江南，或许之后，可能就留在那边了。”

张淩看着她，身侧的手半晌才缓缓松开。

“挺好的。”

张淩后退一步，按住腰间的佩剑：“明日申时，京城会来人接陛下回宫。”

他擡起手行礼，语气认真：“清阳，后会有期。”

云婉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朝他微微颔首：“保重。”

张淩转过身，按着佩剑大步朝门外走去。

夜风寒凉，瞬间吹拂起云婉身上的披风，云婉这才恍然惊觉，目光落在走向大门的张淩身上，许久才收回来。

她转过身的时候，一擡起头，正好看见站在正厅门口的人。

孟煜站在门外，身上披着月白色外袍，正倚在门边望着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云婉玩心顿起，笑着朝他走过去。

月色昏暗，走到府门外的时候，张淩再次停住脚步，他没能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庭院小路上，云婉来到正厅门外，正仰头盯着站在门口的人，脸上的笑容灿烂又明媚。

孟煜垂眸看她，抱着手臂没说话，披在身上的月白色外袍随风飘摇，腰间隐约露出一枚荷包。

那枚荷包是青色的，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上面的花样，却让张淩心头一颤。

云婉看了看无人的正厅，好奇问道：“他们人呢，都去哪儿了？”

孟煜淡声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客房收拾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就让他们先去休息。”

看见孟煜面无表情，薄唇微微抿着，云婉踮起脚靠近他，故意在他颈边嗅了嗅。

孟煜没躲她，问道：“做什麽？”

云婉擡起眼眸，眼里满是狡黠的光：“闻闻哪来的醋味，怎麽这麽浓啊？”

孟煜冷哼一声，移开目光不看她：“醋什麽，有什麽可醋的。”

云婉瞪圆眼睛，去拉他抱在一起的手臂：“哎呦，真的醋了呀？”

孟煜冷眼斜睨她，任由她拉出自己的手，云婉看见他身上披着外袍，顺手拨弄了下他腰间的荷包。

“东西都送给你了，你还醋着？你看，我为了给你做荷包，手指都被扎坏了。”

云婉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被孟煜一把抓住。

云婉被他攥着手腕，想挣开却被攥得更紧：“你、你真生气啦？”

孟煜没说话，抓着她就要离开，云婉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去哪儿啊？”

孟煜回头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回屋睡觉。”

云婉愣了愣，倏地弯着眼睛笑开了，乖乖被孟煜牵着走出正厅，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孟煜侧过头，瞥见云婉贴着他的手臂，跟在身边乖巧得可爱，和他讲着刚才张淩说的话。

张淩站在大门外面，看见二人相携离开，云婉正说些什麽，孟煜安静听着，不时点点头，手臂却悄然擡起，搂住他身边的人。

夜风逐渐平静，月光洒在庭院里，也洒在不远处二人的肩头上。

张淩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才默默收回目光。

翻身坐在马上的时候，张淩还在想着，是不是今日离开这里，日后真的再难和她相见了。

看着府门上方“成山馆”的匾额，一时间，张淩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到底是想与她再见，还是想就此放下。

他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府邸的时候，看着庭院里堆满的行李，他似乎才想明白什麽。

正好此时，父亲派人唤他去正厅，张淩应声擡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下来。

身旁的小厮有些疑惑，听见张淩问他：“明日让人送到成山的东西，在哪儿？”

小厮连忙称是，很快把东西取来。

张淩特意让人送到成山的礼物，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小厮十分好奇里面装着什麽，于是悄悄跟在旁边，想先一睹为快。

廊下烛火昏暗，小厮看见张淩打开匣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一枚粉白色的羊脂玉佩。

玉佩成色上好，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桃花花纹，垂下的流苏却有些陈旧，看着有些年头了。

小厮看着玉佩，忽然觉得眼熟，好像前几年他就在张淩房里偶然见过一次。

张淩摸了摸玉佩，攥在手里片刻，很快又放回匣子里，递给小厮：“收起来吧。”

小厮颇为疑惑：“世子爷，这……明日不送去成山了吗？”

张淩盯着匣子，半晌才点头：“不送了。”

小厮接过匣子，看见张淩按住腰间的佩剑，擡脚朝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