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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圣坛还有七八日的功夫,我会派人在这个分驻地看住他。闻振玉居心叵测,我们不能让他同行、更不能走漏了消息。”乔红药道,“我的人会给他喂一种让他变成哑巴的药,功效足有一月。无论他多么巧舌如簧、媚功高深,也无济于事。”
江世安与她商定正事,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言的薛道长忽然伸出手,将他的右手抓过去,用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擦了擦。
……
七日后,一行人抵达红衣娘娘教圣坛。
车马验过令牌,驶入红莲城。城楼上挂着两盏红莲一般巨大的灯笼,那是圣教主坛的标识。
主坛极为广阔,内中尽是红衣教弟子,望之数万人不尽。这样的人数和力量自然能够将三城四镇、大半个关外土地牢牢控制在掌中。红莲城层层哨岗、关卡,每百步路就要验明正身,连续通过,才能进入城中的核心区域。
有乔红药在,四大护法的面子,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马车驶入核心区域,周围人人皆穿红衣,在建筑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雕。
这座石雕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比周围的客栈、酒幌高出不知凡几。是一个坐着红莲、面目慈悲的青年妇人,眉心有一点朱砂记,座下一男一女两个童子——这位就是圣教供奉信仰的红衣娘娘。
石雕倾万人之力,粉装金身,貌比神佛,前方香火缭绕,大炉中的香灰积得极厚。连为了妹妹不惜背叛圣教的乔红药路过,都将右手手背抵住眉心,低头向红衣娘娘行礼。
过了石雕,就是圣坛最核心的区域,里面来往的无一不是内门弟子、长老、供奉等人,放在江湖上少说也是个二流高手,叫得出名姓的就为数不少。
乔红药带着薛简向内走去。
保险起见,江世安在白天、以及人多的地方都是保持着灵魂状态,免得生乱。于是乔红药只说薛简是自己新找的医师,来圣坛再次查一查有关尸合术的奇门书册,就顺利进入了。
她用来缝合一具少女身躯的邪术,就是从那本书上看来的。
两人进入了圣坛密卷宝库。
乔红药点起左边那盏小灯,正要回头点另一个,就见到虚无的空气忽然震动了一下,一股阴风扫过,另一边的烛火亮了起来。
江世安收回手,关上宝库大门,身躯在阴影晃动之处显现出来:“这里的书太多了,书架书柜就要成百上千个,你不会要我们一点点翻看吧?”
乔红药思索了片刻,道:“八年前……这件事是天字机密,一定在顶楼。按年份算,是在一千六十四到两千零一之间,你们去找就是了。”
江世安问她:“你不跟上来?”
乔红药解释道:“我奉命驻守彤城,现在无命而返,其他人知道恐怕要来问,一旦来了不好应付的人,我在第一层尚可以稍作阻拦,免得暴露。在这里要是露了马脚,别说你们道长,就是我也死无葬身之地。”
江世安盯着她看了几眼,望向薛简,见薛简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便道:“好。劳烦乔护法了。”说罢便跟薛简一起上楼去。
普天之下并没有绝对信任这么一说,但要是疑神疑鬼,那很多事都做不成。既然已经深入这里,就没有回头的路。
江世安走路无声,寂静的密卷宝库之中,只有薛简极轻的脚步声,即便有内力在身,这也简直不像个成年男子的分量。
江世安神思恍惚了一瞬,拉住薛简的衣袖,忽然道:“你的轻功又长进了么?怎么内力消退,轻功反而……”
薛简顿了顿,只回了一个字:“嗯。”
他只说一个字,江世安也就没有听出真伪。两人迅捷安静地来到顶楼,推开房门,找到乔红药所说的书柜编号。
顶楼没有窗,日光微弱。薛简的手中拿着一盏小灯,驱散昏暗,一路搜索案卷探查内容。江世安则不需要灯光辅助,光靠视力就可以辨认清晰。
丙辰年七月……丁巳年二月……丁巳年八月……
江世安的目光从书柜上一卷卷掠过,蓦然见到一本不那么规整的案卷,上面写着丁巳年十二月。
时间对得上。
他抬手从书柜里抽出,动作很轻。江世安抬手翻开,前面都是一些其他任务,其中拐卖杀戮、串联勾结、收买内应……无所不有。
他翻到中途,一行字映入眼帘。
“丁巳年十二月二十五,大雪,寒夜,红莲降世。”
红莲降世是红衣教的暗语,意思是灭门。
“代号巴蛇、代号烛九阴,奉命前往无极门,披圣母慈照,承师匠手谕,待无极门尽死后,在原地点燃圣香,香传四野,烧尽三刻钟为止。将望仙楼令牌放于无极门门主之侧,伪装望仙楼门中剑术,步履血迹、衣衫残片等物。”
“请君入瓮,引目标神智大乱,血洗望仙楼,事成,取望仙楼楼主随身佩剑为证。将此事报之万剑山庄,广传天下。”
江世安沉默着翻了一页过去。
“丁巳年十二月二十六,北风呼啸,朝霞,姑获东飞……”
后面附有红衣教内部的来往信件书函,以做责任归属之用,其中只言片语地、零星地提到了“师匠”、“神仙”等词汇。
江世安还未梳理清楚,蓦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交谈之声,是乔红药和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反应极快,立即吹熄了薛简手上的小灯,拉着道长躲入房中书柜最为密集、层层遮挡的狭窄区域。江世安自己的身躯迅速化为虚无,隐去实体,一边又紧紧地将薛简塞入不易察觉的角落,蜷缩在书柜旁侧的地方,捂住了他的嘴巴。
薛简没有任何反抗,连潜意识的抵触都不曾出现。他抬手碰到江世安的手背,缓缓拉起来握住,转头看过来,眼神里写着“我很安静,我不会出声。”
江世安的视力极好,接收到了这一讯号,他非常不合时宜的心中发软,像是让什么棉花一样的东西撞了一下,心跳不止。他忍了又忍,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按住胸口,让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安静一些。
脚步和交谈更近了。
他听到那人说:“你一回来就直奔密卷。无召而回,本就该罚,怎么还带人进这种秘地,护法将圣教的规矩都视若无物了吗?”
乔红药道:“属下甘愿领罚,那个庸医已经被属下赶了出去,他绝不会到楼上来窥测机密……教主!”
吱嘎一声,顶楼的门开了。
第26章
灯盏灭了,四周仅有从顶楼缝隙之间透出来的微光。
乔红药跟在她身后。
圣教教主名为姬珊瑚,自然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跟那座石雕金身很像的青年女性,她的眉心同样也有一点朱砂记。
“我知道你一回来就来这里,是为了你妹妹。”教主向前走去,视线随意扫过左右,她的目光掠过书柜上的密卷档案、功法书册,“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跟世人劝乔红药的,或是曾经劝薛简的,都没有什么两样。
教主的裙摆从眼底一扫而过。
江世安倒是不担心会有人看到自己,只有在广虔道人面前,他才有那种怕被发现的危机感。他担心的是薛简,于是一边跟着屏息,一边忍不住挡住他。
这其实并不起到什么遮挡的作用。
“小年很可怜。”乔红药跟在她身后,“她从小跟我相依为命,我们姐妹一处吃一处睡,同甘苦共患难,可到了我终于熬出头的时候,她却死了,纵然我将仇家碎尸万段,焉能复生?如果这一世没有让她回来的办法,属下……生有何欢。”
乔护法言辞动人。姬珊瑚却已将这套说辞听过千百遍。
她的脚步在江世安面前走了几步,因为两人躲藏的地方十分隐蔽,姬珊瑚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只是又问了乔红药几个关于彤城事务的话,不多时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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