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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一言九鼎,不知道比这个狗官要强上多少,你们不信她,难不成要跟这狗官一条路走到黑吗?!”
“二娃,你难道连姨母都要杀吗!”
西江城总共就这么大点,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往上数几辈,几乎都是亲戚,陆陆续续出来的百姓,很快便认出自己家亲戚,于是声嘶力竭地劝阻,叫大多数人都红了眼眶。
刘明德眼看大势已去,突然拼命挣扎起来。阿叶得过冯乐真不得要他性命的交代,一时怕误杀了他,只能略微松手,结果也正是因为她的松手,刘明德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他捂着脖子,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只是恼恨地看着这些不听命于他的官兵:“你们若再敢违抗命令,待守城军解决外城外那些宵小,本官便杀你们九族!”
不同于府衙这些官兵,守城军是他一手经管,这些年安插的都是自己人,已经到了只听他一人命令的地步。
他这样一说,官兵们果然心生慌乱,有不坚定者再次拿起了刀。
“二娃!”
患病百姓们传出悲愤的喊声。
被唤二娃子的官兵深吸一口气,悲痛开口:“姨母恕罪,我总不能为了你的性命,就置我一家老小于不顾吧。”
疫症是毒非疫,是否中毒与各家的家境以及饮食习惯有关,大多数情况下要么一家老小都没事,要么便是全军覆没,这些官兵如今既然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便说明血亲也是没事的。
与血亲相比,其他人就算有些亲戚关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刘明德见官兵们渐渐回过味来,冷笑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刘明德现在脖子疼得要死,最恨的就是‘不好了’三个字,闻言当即怒喝:“什么就不好了!难不成他们攻进来了?!”
“回、回大人,没攻进来,他们甚至已经不再攻打,但是……”那人欲言又止。
……什么叫不再攻打,陈尽安要做逃兵?阿叶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当即看向冯乐真,却见她一脸淡定。
“殿下就半点不担心吗?”沈随风压低了声音,问出阿叶的心里话。
冯乐真:“尽安不会弃本宫于不顾。”
这话说得笃定,如一根尖细的针,平白扎了沈随风一下。他扯了一下唇角,再抬眸已是一脸平静。
刘明德听到陈尽安已经放弃攻打,脸色总算好了些:“那是所为何事?”
那人突然面色愤愤:“他们抓了大人全家三十六口,连刚满一岁的小公子都没放过,如今全捆在城墙外,要大人亲自去见他!”
刘明德:“……”
冯乐真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没等反应过来,刘明德已经提刀指向那人:“不可能!他们又不在西江城内,怎么可能会受他胁迫!”
“他们不在西江城,我的人也不在啊。”冯乐真悠悠开口。
刘明德猛地回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与其这样盯着本宫,不如赶紧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冯乐真温和提醒。
话音未落,刘明德便骑上马飞奔离开了。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刚才那些本来已经放下刀又重新拿起的官兵们,此刻更是迷茫得不知该做什么。
一片安静中,冯乐真淡淡开口:“还不退下?”
官兵们如梦初醒,伴随着兵器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跪成一片,先前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劝阻他们的百姓们回过味来,当即扑过去对这些人又捶又打。
沈随风和阿叶护着冯乐真远离混乱,没等站稳阿叶便迫不及待地问:“陈尽安何时抓的他一家老小?”
“那得问他了。”冯乐真虽然看起来淡定,但其实也有点懵。
“那还等什么,”沈随风不知何时已经身在马上,等她看过来时伸出手,“现在就去问吧。”
冯乐真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噙着笑将手递到他掌心,沈随风将人拉到马上,顺势将人环住。
“殿下,坐稳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便是策马疾驰。
阿叶看着两人远去才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叫上暗卫去追,可话到嘴边又怕这里没人看顾,百姓们会有危险。
“阿叶姑娘,您只管去,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刚打过人的百姓气喘吁吁道。
阿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把所有官兵都给捆了。
“那、那行……”她嘴角抽了抽,果断带着暗卫们离开了。
她带着人急匆匆赶到时,城门已经大开,冯乐真和沈随风被守城军团团围住,已经是进退不得。
“殿下!”阿叶握紧了手中匕首,但见守城军没有动手,便只是挤进人堆护在冯乐真身前,“殿下您没事吧?”
“本宫无事。”冯乐真安抚。
阿叶松一口气,刚要再问发生了何事,便看到刘明德疯了一样站在城门口叫嚣,却半点不敢前进,而城门之外,陈尽安一身的伤,面无表情站在所有兵马前方,脚边跪了几十口老弱妇孺,手里的长枪上还挑着一个一岁多的稚儿。
阿叶自认手段狠戾,可当看到被高高挑起的小孩时,心里还是不由得咯噔一下,好在稚儿无事,昏昏沉沉醒来后看到自己亲爹,顿时哭得撕心裂肺。
刘明德老来得子,孩子这一哭险些将他的心哭碎了,他当即便要抓了冯乐真去换自己的儿子,然而还未动手,陈尽安便已经缓缓开口:“敢碰殿下一根手指头,我便杀了他。”
“你敢!”刘明德眼睛都红了,“你要是敢碰他,我就将冯乐真碎尸万段!”
陈尽安眼神暗了暗,抬眸看向冯乐真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群神色紧张的守城军。
许久,他冷声问:“什么时辰了?”
“回陈少爷,快午时了。”旁边的人回答。
陈尽安垂下眼眸:“午膳时间,刘大人想来也饿了,可以给他做些吃食了。”
“做、做什么吃食?你想搞什么花招?”刘明德警惕地问。
陈尽安一言不发,旁边的人抬上来一口三人合抱那么大的锅,熟练地开始架锅烧水,刘明德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声质问他想干什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终于,锅烧开了,一个兵士直接从跪着的人堆里拖出刘明德的侍妾,举起来就要往锅里扔。刘明德都快疯了,声嘶力竭要他们住手。
陈尽安抬手,兵士当即停下,被他举起的侍妾看着面前冒着白烟的锅,吓得惊叫着晕了过去。
“……殿下,陈少爷太吓人了。”阿叶踮着脚看完这一幕,默默挽上冯乐真的胳膊。
冯乐真倒是淡定,只是问一句:“他受伤了吗?”
沈随风眼眸微动。
“没看清,奴婢再瞧瞧?”阿叶问。
“受伤了,”在她要跳起来往外看时,沈随风突然开口,“身上好几处伤口,衣裳也破了,应该是伤得不轻。”
冯乐真顿时蹙眉。
“住手可以,放了殿下认罪受伏。”陈尽安抬眸与他对视,一双眼睛冰冷得仿佛死人,没有半点温热气息。
刘明德打了个寒颤,也清醒了不少:“你当我是傻子?”如今他做的事,随便挑一件出来都足以诛他九族,认下之后照样保不住这一家老小。
他眼神渐狠,正要鱼死网破之际,冯乐真突然开口:“只要你以死谢罪,本宫可以保下你一家老小。”
听到她的声音,陈尽安的眼底总算有了些许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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