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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信你!”刘明德发疯。
陈尽安冷一听他敢跟殿下呛声,当即黑了脸吩咐:“扔进去!”
抬着人的兵士当即把刘明德侍妾扔进翻滚的水里,侍妾哀嚎着,发疯一样从锅里爬出来,在地上又滚又哭半天,确定自己没烫出个好歹就又昏倒了。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他说扔就扔,虽然侍妾及时爬出来了,但将所有人都震到了。
“呕……”阿叶胃里一阵翻涌,“不行了殿下,奴婢想吐。”
冯乐真闻言还未有什么反应,沈随风直接往她手上扎了两针,阿叶震惊地捂住手,正要质问他什么意思,沈随风淡定开口:“还想吐吗?”
“……不想了。”阿叶干巴巴回答。
沈随风:“看在你家殿下的面子上,不收诊费了。”
冯乐真没忍住笑了一声。
阿叶:“……”殿下怎么总喜欢这种古怪的家伙。
一片安静中,陈尽安冷淡看向刘明德:“再对殿下不敬,下一个烹煮的便是你父母。”
跪在一群人里的两个老人家闻言,顿时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冯乐真被堵在人墙之内,看不到陈尽安的脸,但听到他说话,便已经想到他是什么表情,一时间眼底盈满笑意。
“殿下。”沈随风突然开口。
冯乐真回神:“嗯?”
“没事。”沈随风一脸淡定。
冯乐真:“……”
大锅里的水还在沸腾,蒸腾的水汽重重压在每个人心上,原本还在叫嚣的刘明德,在又一次对上陈尽安的视线后,终于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她?”他哑声问。
陈尽安一脸平静:“以殿下的性子,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受人胁迫。”
刘明德荒唐一笑,好半天突然大笑起来。
跟这个人相比,他不够狠。
而这样的对峙里,一旦不够狠,便意味着彻底输了。
枪头上的小儿被亲爹的大笑吓到,好半天憋出一句:“爹爹……”
刘明德猛然抬头,对上他懵懂无知的眼眸后红了眼圈:“好,好孩子。”
“爹爹……”小儿又开始大哭。
守城军流水一样分开,仿佛老了十岁的刘明德出现在冯乐真面前,与她对视许久后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当真能保我一家老小?”
“只要他们手里没有沾过人命。”冯乐真回答。
刘明德咬紧了腮帮,半天才说一句:“下官保证,所有事皆是下官一人所为,他们绝对清白。”
“得本宫的人亲自查过才知道,”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但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他们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
“那下官就……多谢殿下。”刘明德深深俯身。
暗卫上前将人绑走,阿叶冷着脸开始收拾守城军,城门口顿时闹哄哄如菜市场一般,沈随风本打算带着冯乐真先行离开,谁知刘明德的母亲突然吓出癫痫,他只好先过去救人。
一片混乱中,阿叶无意间经过还在冒白烟的大锅,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这水好像不怎么烫啊。她鬼迷心窍,偷偷伸手试了一下,还真是温水。
沸腾的,温水?她蹙了蹙眉,奇怪地看了陈尽安一眼。
冯乐真轻呼一口气,抬头与城外浑身沐血的陈尽安对视后,唇角勾起一点如释重负的弧度。
陈尽安看到她对自己笑,眼底的冷意顿时褪去,放下一岁稚儿便朝她跑来。
“慢点。”冯乐真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简直提心吊胆。
陈尽安却毫不在意,直到出现在她面前才猛然停下,一双眼睛亮得像明珠:“殿下。”
冯乐真不由得笑了一声。
沈随风远远往这边看一眼,又很快别开了视线。
陈尽安还在盯着冯乐真看,一双眸子明亮又克制,大有冯乐真不叫停,便要一直看下去的意思。
冯乐真浅笑:“何时把他一家老小抓来的?”
“借兵马时就抓来了。”陈尽安回答。
冯乐真眉头微挑:“怎么想到这招的?”
“也是偶然听说他最重视亲眷,也刚老来得子,才想到西江城疫症如此严重,他肯定不放心继续把家眷留在城中,所以奴才临时起意,借兵回来时顺便去了一趟他妻子娘家,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陈尽安回答。
冯乐真:“怎么没告诉本宫?”
“殿下在城内,奴才在城外,隔墙有耳,便没有说,更何况……”陈尽安犹豫一瞬,还是答了,“奴才以为未必会用到他们。”
谁知刘明德胆大包天,竟然真想对殿下不利,他也只好将这群人当做后招亮出来了。
冯乐真知道他的想法,眼底笑意更深:“那你又如何知道本宫今日有难?城门守卫森严,阿叶似乎没能给你传出讯息吧?”
“正因为守卫突然森严,奴才才感觉不对,只是没等到阿叶姑娘消息,便一直按兵不动,谁知今日守城军突然调动,奴才猜测他动手了,这才下令攻打。”陈尽安回答。
攻打原本也只是敲山震虎,但发现守城军丝毫不畏惧后,便知道形势比自己想的要严峻,于是才有了之后拿人威胁的事。
冯乐真心思通透,很快便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见他仍有些惶惶不安,便温声安抚:“你做得很好。”
陈尽安一顿:“真的?”
“心思细致,步步为营,”冯乐真浅笑,“陈尽安,你这次做得很好。”
陈尽安的心跳倏然快了一拍,多日来的不安、忧虑、难眠,仿佛一瞬间离他远去,他定定看着冯乐真,突然就倒了下去。
“尽安!”
陷入漆黑之前,他隐约听到冯乐真在唤自己的名字,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回应,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那些伤尽数包扎好,衣裳也换过了。陈尽安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半晌突然想起自己昏倒前殿下焦急的声音,于是当即便要起身。
“你乱动什么!”阿叶连忙将人按住。
陈尽安蹙眉:“阿叶姑娘。”
“别乱动,”阿叶扫了他一眼,“你想找殿下是吧,她刚刚出去,马上就回来了。”
陈尽安闻言,这才慢吞吞躺回去。
屋里静悄悄,阿叶反复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那口锅……”
陈尽安看向她。
“你是不是动手脚了?”阿叶直接问了出来。
陈尽安:“是。”
锅里加了东西,看着是沸腾了,实际上水还是温的,刘明德那个侍妾也是快吓疯了,才没察觉到温水和滚水的区别。
“……果然,”阿叶松了口气,再看向他时带了几分欣赏,“我就说么,你这闷葫芦哪下得了这种黑手。”
陈尽安沉默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冯乐真便进来了,他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殿下。”阿叶上前去扶她。
冯乐真:“厨房做了些糕点,你去吃一些吧。”
阿叶眼睛一亮,当即就离开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陈尽安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殿下……”
“躺好,别乱动,”冯乐真将他按回床上,“随风说你是忧思过重,又不肯好好用膳引起的昏厥,得好好休养才行。”
听到她唤沈随风的语气亲昵,陈尽安眼眸微动,怔怔看向她。
“本宫脸上有东西?”冯乐真眉头微挑。
陈尽安抿唇低头:“没有。”
冯乐真笑笑,视线落在他透着血色的纱布上:“疼吗?”
“不疼。”陈尽安回答。
冯乐真睨了他一眼:“胡说八道,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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