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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沙雕克反派(259)



江白砚笑吟吟一剑横去,没谁敢在他跟前继续留驻。

只有施黛说,他已经很好。

施黛喜欢他。

江白砚鼻梁高挺,蹭在脖颈上,带点清透的凉。

他的呼吸却是热的,熏得施黛耳尖通红,忍不住出声:“好痒。”

江白砚低低笑了笑。

他忽而问:“想摸尾巴吗?”

施黛卡壳一下:“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听江白砚贴着耳廓说:“我想被你摸。”

施黛:……

要命。

一句话五个字,像烙铁一样印上她心腔,从耳朵到胸口,浑身都是烫。

江白砚身为鲛人,鲛形才是本真的形态。

许久未被她触碰,到此刻,渴求施黛抚摸亲近的欲念汹涌难休,强烈得前所未有。

江白砚默念一遍清心咒。

他的伤大多在上身,摸一摸鲛尾,问题应该不大。

施黛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好哦。”

*

施黛觉得,江白砚很高兴。

他情绪向来内敛,这会儿一如既往温温柔柔,清姿似月,看上去颇为安静。

尾巴却是一直在晃。

和从前一样,江白砚只着上衫坐在床前,身下鲛尾淡蓝,泛出粼粼微光。

不同的是,今天的尾鳍异常躁动,上下晃个没停,来回摇曳。

施黛抬眼望去,视线凝在一处,不由皱眉。

在鲛尾中央,不知怎地横了道刀疤,看位置,赫然是鲛珠所在。

心口陡然提起,施黛打量那道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鲛尾的伤痊愈很快,豁口既然在,说明是这几天留下的。

江白砚不会自虐到,要用刀去剖鲛珠吧?

窥见她面上的忧色,江白砚轻笑:“无碍,我擦过药。”

开口时,尾鳍在她小腿轻轻一扫,隔着单薄衣袍,惹来若有若无的痒。

这个小动作暧昧至极,施黛耳尖不争气地开始生热:“鲛珠是你妖丹,怎么能剜这个地方?”

她飞快补充,杜绝言语漏洞:“不止鲛珠,其它地方也不可以划。”

灯烛下,绣有花鸟的帐幔飘摇轻荡,光影交叠又消融,宛如湖中水波。

江白砚身在其间,微仰起头,被深黑衣袍所衬,面庞是羊脂玉似的白。

他弯起眼:“不是为了疼。”

嫣红薄唇轻缓张合,声调像雪水消融的轻响。

江白砚说:“我往里面,放了东西。”

施黛:?

隐约有种古怪的预感,她没多想,直白发问:“什么东西?”

尾鳍服服帖帖靠在她腿侧,江白砚抬臂,虚虚环住施黛脖颈,令她俯身。

唇瓣擦过她耳侧,他的声音近似耳语:“生辰时,你赠我的翠玉。”

施黛:……?

一刹的错愕犹如惊电,施黛睁圆双眼:“什么?”

鲛珠蕴藉灵气,关乎性命,无异于鲛人的第二颗心脏。

江白砚把那块翡翠融进骨血,放在了他的鲛珠旁。

眼底执念丛生,江白砚含出浅笑:“它配得上在这个地方。”

春分夜,施黛离开他卧房后,江白砚亲手剖开鲛珠外的鳞片与体肤。

鲛珠是鲛人体内最珍贵的物事,施黛赠他的第一份生辰礼,同样值得被珍藏。

把翠玉置入他体内,生生死死,施黛的一部分永远在他身上——

由她留予的印记,被好好安放在距离命门最近的位置,日复一日与血肉生长相融,一辈子离不开、忘不掉。

“已经不疼了。”

仿佛要将自己残损不堪的身体全数交付给她一般,江白砚右手牵起施黛指尖,引她掌心向下,覆上那道伤疤。

鲛珠敏感,隔了鳞片被她触碰,漫出灼烫热意,令他指尖发颤,耳尖漾开绯红的潮。

仰面注视施黛的眼,江白砚轻声说:“你摸摸吧。”

第114章

这间卧房建在地底, 透不进外界阳光。灯烛成为仅有的光源,勾描出四四方方的隐蔽空间。

纱帐影影绰绰,一撇光晕扫过, 施黛缓慢眨眼。

横亘在江白砚鲛尾的刀痕大概一指多长, 愈合大半, 没再渗血。

她不必多想也能知道, 十天前, 这里是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浓烈沉重的情愫压在心尖, 饱胀又酸楚, 泛起铁锈味的隐痛。

对于“爱”这个字眼, 江白砚没得过太多,因而认知极其有限。

邪修侵夺他的鲛泪, 恶祟觊觎他的躯壳,在他看来,自己最有价值的,大抵是这副身体。

在身体里永远留下施黛的印记,是他抒发爱意的方式。

施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仿似涨起一阵汹涌的潮,热腾腾,湿漉漉,滋长细细密密的酸。

见她缄默不语, 江白砚微仰起头。

与自剖血肉的疯劲不同, 他目光平静温和, 宛如一碧春江,让所有光晕心甘情愿停驻在里头。

他问:“你不喜欢吗?”

江白砚在越州看过些话本子, 故事里的人族表达爱意,从不用这种方式。

他们更擅长浓情蜜语、诗词相和, 用山盟海誓互诉情衷,可言语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不得数。

施黛倘若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

施黛猜到他的心思:“你别再剜一道口子,把它剖出来了。”

以她对江白砚的了解,但凡她表现出一丁点儿抗拒,这人能重新把翡翠血淋淋取出来。

谁的身体经得起这么折腾。

低头看向鲛尾处的疤痕,施黛平复思潮,探出右手。

江白砚的尾巴色泽莹润,是她最喜欢的淡淡幽蓝,被施黛触上,尾鳍上下一摆。

好敏感。

她不敢用力,在刀痕旁侧摸了摸,声线涩然:“怎么可能不疼嘛。”

翠玉是外物,江白砚把它放进尾巴里,伤口不会发炎吧?鲛人体质这么好?

施黛放心不下:“这儿现在是什么感觉?”

江白砚道:“无碍。痛意将消,约莫半月便可自愈。”

“别再这么干了。”

施黛戳戳一片鲛鳞:“我以后还要送你好多好多东西,你如果喜欢一个就塞一个——”

她小声嘟囔:“我今后给你送礼,肯定挑大件的,让你想放也没法子。”

江白砚轻笑出声。

“再说,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烛光落在她眼底,施黛抬头,瞳仁盛满碎金:“你想我的话,直接抱抱我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这块玉。”

轻软的声调有如蜂蜜,无比熨帖地融在心上。

江白砚安静听完,尾鳍贴上她小腿:“好。”

施黛板起脸,故作严厉:“你再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话,我会生气的。”

其实更多是心疼。

她做不到对江白砚发狠,语气一本正经,尾音却是柔软,刚把一句话说完,腿湾传来微弱的痒。

是江白砚小幅度摆动的鲛尾。

“你高兴的时候,”施黛好奇,“它会一直这样摆来摆去吗?”

她见到江白砚尾巴的次数有限,前前后后不过两回。当时两人不如眼下熟络,施黛常有顾忌,举止拘谨礼貌。

到今天,她的态度自然许多。

虽然还是有点儿害羞就是了。

江白砚:“……不知道。”

撞上施黛困惑的眼神,他淡笑道:“我不常化作鲛形。”

也从未有过此般的愉悦。

记忆里,鲛尾往往与疼痛联系在一起。

每当他化出鲛人形态,便是邪修前来剜取鳞片,浸在血水和刀光里,何来欢愉可言。

连江白砚自己也不知晓,原来心生欢喜时,这条尾巴会不受控制地晃。

施黛笑了下:“那就是了。”

好可爱,像小动物一样。

她在意江白砚的伤口,掌心贴上那道刀痕。

鲛人体寒,鳞片通常冷冽冰凉,独独这一处,摸起来是热的。

如同顺毛一样,施黛一下又一下轻抚,出言打破沉默:“鲛珠在发热?”

喉间轻滚,江白砚应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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